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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贩便更加兴奋,立刻巴拉拉的说开了,“那边可是出了一个大故事,你知道你们庄前几年出了一个举人老爷吧,姓秦,如今可是进士老爷了,当年就听说他娶了一个破落户,这破落户家里穷得叮咣响,不过也算命好,嫁了一个好夫婿。但听说这秦老爷进了京城一朝考中,就送了一封休书回来,要与这破落户断绝关系!”
李氏的神情如遭电击,唇色惨白,目光直直的望着小贩,“你,你说什么?”
小贩以为她不相信他的八卦,急得脸色都涨红了,一挥手,语气激昂,“小嫂子,你还别不信我说的话,那秦老爷当真休了那个破落户,据说连亲生儿子也不要了,这湖沿上的人都在传呢,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舟舟眨了下眼睛,迷迷糊糊的好像听懂了,手中的包子便啪得一下掉在了地上。
“娘……”他的小脸泫然欲泣,带着哭腔,“爹不要我们了?”
李氏紧张的握着舟舟的手,摇摇头,“不,这肯定是误会,舟舟,我们,我们快回去问清楚,一定是误会……”
她的语气有些彷徨模糊了,或许——远赴京城的丈夫,一年半来只言片语也无,这个事实就已经足够让她确信了这不是误会!
她本性就极为懦弱,而成为弃妇的事情似乎彻底将她的精神气给打压没了,她脸色惨白,眼神茫然,好半天站在原地惶惶,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还是小小的舟舟拼命去拉扯她,“娘!娘!你怎么了!”
她才清醒过来,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才发现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几乎泣不成声,但又使劲拽着舟舟,语无伦次,“舟舟,我们,我们回去问清楚,问清楚,你爹他,他不是这样的人……”她一边说一边摇头,“他不是……”
舟舟也含着两泡泪,用力点头。
小贩早就看得惊呆了,直到看着这对母子远去,才傻乎乎的一拍大腿,惊讶无比,“呀,她就是那个破落户!喂,你等等……”
他忙要追,但是刚一抬头,就看到一匹高头大马,如同一道影子一般,飞驰而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眼看就要踢到那个哭得满脸是泪的孩子身上。千钧一发的时刻,那破落户惊呼一声,纵身扑了上去,将舟舟给护在了身下,那马蹄子便重重踢在了李氏的身上,她身不由己向岸边翻滚,撞到了停在岸边的船头上,脑门上立刻流下了殷红的血迹,很快就晕染了地上的一片青绿。
舟舟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娘!”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
这一场变故顿时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只来得及迈开一条腿的小贩惊愕半晌,然后杀猪般喊叫起来,“快救人啊,是秦老爷休掉的那个破落户,快来救人啊……”
在庙前的巷子口,赵丹正与冯先生低声说着什么,两个人神情凝重,忽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汗淋淋,“爷,枯藤骑马撞人了,撞了个妇人……”
赵丹脸现惊诧,但他到底是受过良好教养的贵公子,当即就恢复了常态,问道,“人怎么样?”
小桥便哭丧着脸,摇摇头,“爷,我刚特意去探了探脉细,人好像不行了!”
一旁的冯先生便问道,“骑得可是那匹赤兔马?”
小桥点点头,小小声,“是爷让枯藤给骑过来的!”
赵丹当即冷笑,“难不成也是我指使他撞人了?”
他一向脾气甚好,极少有这样的时候,小桥吓得顿时一个激灵,忙拱肩缩背,菊花夹紧,再也不敢说上半句。
冯先生看了他这避猫鼠一般的模样,好笑的摇头,“咱们也过去吧,看看对方是要赔偿还是要什么?”
赵丹刚点了下头,小桥就在后边低声说道,“只有个孩子在场,没别人……”
赵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小桥的冷汗便嗖嗖落下两滴,赶紧补充,“不过听说那妇人夫家姓秦,刚被休为弃妇,娘家是有名的破落户……”
冯先生十分惊讶,“竟然是她!”
赵丹诧异,“难道先生还认识她?”
冯先生一改之前的散漫与漠不关心,瞬间加急了语气,“是有点渊源,唉,那是个苦命人!”一边说一边抬腿便走。
赵丹若有所思,后边的小桥就悄悄走到他跟前,低声,“爷,您就不要出面了,这事让小的和枯藤处理。一个村妇,一个孩子,好打发……”
但话未说完,赵丹就淡淡瞟了他一眼,抬脚跟上了冯先生。
小桥抹了抹脑门上的汗,一路小跑的跟了过去。
李行歌头痛欲裂的醒过来,却发现眼前是一群黑压压的人影,还有一个孩子趴在她身上哇哇大哭着,“娘,娘……”
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啊?等等,娘?
这是什么称呼?
李行歌有点茫然,晃了晃重如同巨石的脑袋,举目四望,原本模糊不清的视线变得清晰了些,但反而让她更加茫然了。因为她眼前的这些人,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全部都是古代的——装束?
而这些穿戴奇怪的人见到她醒过来,竟然都大叫着,“诈尸了!诈尸了!”一哄而散!却也没走远,都躲得远远的使劲往这边瞧。
这是在拍电视剧吗?李行歌一头雾水。
哭得一脸是泪的小包子却扯着她的手,破涕为笑,“娘,你醒了,伤口痛不痛……”他伸出小手,小心翼翼摸擦李行歌的额角。
李行歌这才察觉到自己的额角包了厚厚的纱布。
她之所以感到头痛欲裂,应该是额头受伤的缘故。还有腹部,应该也有伤,此时正隐隐作痛。
但是,她记得她是出了严重的车祸啊,不应该受伤这么轻微!
“娘!”小家伙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她疼,就极认真的撅起小屁股朝着她的额头吹气,还振振有词,“娘,我给你呼呼就不痛了。”
那软软暖暖的身子轻靠在李行歌身上,让她心里忽然就一片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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