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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久喜蓦地止住了即将叩门的动作,悄然向后退了数步,满心好奇地欲瞧清来者何人。
陶清婉亦闻声望去。
苍茫的夜幕之下,街道上三人快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阵阵雪花。
“吁!”
于距她们不远处,几人猛地勒住缰绳,骏马长嘶,停了下来。
三人居高临下,俯瞰着马前那两道略显瘦弱的身影。
陶久喜因站得太过靠前,当马蹄高高扬起之际,她吓得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跌倒在地。
陶清婉见状,急忙上前,稳稳扶住了妹妹。
为首的是沈之翌,身着一袭如夜般深邃的墨色大氅,面容虽隐匿于暗影与飘雪的交织之间,然其身姿挺拔如松,似一柄刚刚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凛冽的锋芒。
骏马那雄健的身姿与他的伟岸相得益彰,居高临下的姿态,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靠近。
相较之下,瘦弱的陶久喜与陶清婉则仿若渺小的蝼蚁,在他的威严之下,显得柔弱无助。
陶久喜与陶清婉看到这些人与她们一样要进谢府,便在一旁小心观察着。
片刻之间,三人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
后面的随从,一人立刻牵住马缰,另一人快步奔至台阶之上,伸手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开门,少爷回来了。”
此时,陶久喜的目光被沈之翌深深吸引,穿越至此,第一次看见连轮廓都这么好看的人,尽管没有灯火,但是也隐约的能看出来那高挺的鼻梁,脸上完美的轮廓。
然而沈之翌只在马背上正眼瞧了她们一眼,下马后连余光都未留给她们。
敲门的侍从敲完门后,转身询问站在前方的陶久喜:“乞丐?”
“我吗?” 陶久喜满心疑惑,用手指着自己,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裙。
“竟是个小丫头。”
“我只是穿得随意了些,哪里像乞丐了。” 陶久喜反问道。
这时,陶清婉轻轻扯了扯陶久喜的袖子,示意她在不知情况时先不要开口。
“既不是乞丐,这大冷天的,为何在此逗留?”侍从继续问道。
闻言,陶清婉上前一步对着踏道台阶下的沈之翌欠身行礼,刚欲开口说出缘由。
恰在此时,开门之声响起。
府内的两个小厮挑着灯笼匆匆而出,刹那间,漆黑的门前有了一抹温暖的光亮。
他们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口中恭敬地说道:“少爷,您回来啦。赵管家今日归家去了,少爷您此番归来甚是突然,小人们未能及时恭迎,还望少爷恕罪。”
然而,沈之翌对陶清婉的行礼视若无睹,亦不理会那略显惶恐的小厮,迈着大步,眼看就要踏入府中。
陶久喜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紧紧抓住了沈之翌那如夜般深邃的墨色大氅的一角。
“等一下!表哥”
陶久喜看到侍从称呼沈之翌为少爷,心中瞬间想到,谢府的少爷,定然就是她那未曾谋面的便宜表哥。
“表哥,家父是沭州知县陶宏远,我与长姐特意前来…… 专门拜会姨母。”
沈之翌向来厌恶他人的触碰,本欲甩开那抓住他大氅的手,可当听到陶久喜自报家门后,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竟然是她们?
两个侍从听闻此言,也将目光投向了陶久喜与陶清婉。
“你唤我表哥?” 沈之翌那略显冰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见沈之翌似有触动,陶久喜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她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又向前凑了凑,她知道,若不抓住这个机会,今日她们或许会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表哥!三月前家中突遭劫难,父亲临终之前嘱托我们来京城寻找姨母。”
陶清婉闻言,也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渴望在表哥面前争取一下见到姨母的机会。只是,感受到沈之翌身上散发着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意,她有些不敢开口。
而陶久喜却不管不顾,扑闪着大眼睛,透过灯笼的光亮,满眼期盼地望着沈之翌。
当她看清沈之翌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的光芒,只见沈之翌面如冠玉,眼眸深邃似潭,鼻梁高挺如峰,简直比她前世今生所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英俊帅气。
但这光芒很快便消散而去,此时并非垂涎男色之时,当下最为要紧的,便是让眼前的表哥带她们进府。
“放手。” 沈之翌微微拂动衣袖,毫不留情地打落了陶久喜紧紧抓着大氅的手。
接着,他后退一步,刻意与陶久喜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刻,他同样也在仔细审视着眼前的二人,尽管开门的小厮手中提着灯笼,可灯光在寒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忽明忽暗,让人难以看清她们的面容。
随即,沈之翌看向旁边的侍从,侍从极轻微地轻轻点了下头,似乎在向沈之翌确认某些事情。
陶久喜瞥了一眼漫天飞雪的长街,心中明白,即便眼前的表哥态度冷淡,但自己绝不能退缩。
她已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既然老天让她重新来过,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好好活着的。
更何况,还有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长姐需要照顾。
“表哥,我们确确实实是你的表妹。方才你府中的小厮已然取走了我们的户籍文书,表哥若心存疑虑,尽可询问。”
陶久喜眨巴着灵动的眼眸,脆生生地说道,满心期待着眼前这个大冰块能开口应允。
“表哥。”
陶清婉小声唤了一声,见妹妹已然表明身份,可眼前这位 “表哥” 却似乎并无搭理她们之意,她轻咬着嘴唇,一时间,满脸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陶久喜看不清沈之翌脸上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表哥!表哥!能否在你家借住几日呢?” 陶久喜那唤表哥的声音愈发清甜,其中满含着祈求之意。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得进入这府门。
陶久喜心下一横,她迅速酝酿情绪,看似不经意地把身后的包袱丢落在地,而后敏捷地跪在包袱之上,紧紧抱住 “表哥” 的大腿,紧接着放声嚎啕,哭声震天动地。
江瞬与江渠见状,急忙上前,想要将陶久喜拉开,他们知道,主子极为厌恶女子的触碰。
然而,沈之翌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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