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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有人“当当”的敲了两下,站在柿子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喊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村长讲两句!”
喧闹的人群这才安静下来,村长古稀之年,依旧精神矍铄,朗声道:“咱们村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今天王笔回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欢迎致辞简单质朴。
接着,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
有过排练的舞狮队,又开始敲锣打鼓,围着王笔转了一圈又一圈。
欢迎仪式结束,大伙儿又转到村口的一处平坦院坝,那里已经架起几口大锅,一只大肥猪洗过热水澡,已经被肢解成了不同的食材,在烈火之上散发出了浓浓的香气。
忙到了傍晚,在夕阳的照射下,全村十多桌人,共同举杯庆祝。
王笔受到最大的尊重,坐在了主桌村长王义栓的旁边。
“你能考上大学,作为村长,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亲眼见到,我骄傲啊!”王义栓不至于老泪纵横,但也是唏嘘不已,“咱们村,你看看,都是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没有文化,就永远不能改变我们村贫穷的情况。你看村委墙上都印着标语,‘知识改变命运’!”
他拍了拍王笔的肩膀,很是器重,“你肩负着咱们村脱贫致富的领头人的使命!”
王全贵替王笔举起酒杯:“谢谢村长,你把自家养的猪都宰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感谢啥呀,别说是一头猪,咱家那两头羊,要不是家里婆娘拦着,咱今天还能吃羊肉!”王义栓笑哈哈道。
“老栓家里那两头羊留着产仔的,他今早非要拉一头出来宰了,差点跟他老婆干架。”
“咱们村能出一个大学生,两头羊算什么!将来王笔读完书,回来当上乡长,甚至县长,那才叫有出息!”
王义栓喝了点酒,嗓门更大,“培养人才这块,怎么能抠抠搜搜!”
一听这话,大家轰然叫好,然后共同举杯庆祝。
隔壁桌,王嘉信这一整天被弟弟一身西装吸引注意力,下午又忙着炒菜,没来得及细聊,这时坐下来边吃边问:“之前电话里,听你说,你和咱爸都不在得水煤矿上面干了,跟着王笔出来干啥?”
“做生意,卖煤。”王嘉友边吃边说。
王嘉信在下午聊天中,已经知道停在旁边的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他们公司买下来的。
他当煤矿工的时候,见过煤老板的座驾,知道奥迪可不便宜。
“那车多少钱?”他问。
“五十三万。”
“这么贵?”王嘉信没想到这么贵,“卖煤能挣这么老些钱?”
“这么说吧,王笔现在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这才多长时间,怎么这么能挣?”王嘉信惊呼道。
王嘉友不好透露公司的经营情况,只是含糊道:“反正挺能挣钱,哥,你也别在咱们乡那些小煤窑干活了,过来跟着王笔干算了,挣得肯定比你现在多。”
没等王嘉信说话,旁边竖耳倾听的人,就急不可耐道:“有赚钱的活,拉上咱们村的人一起干啊,咱们有的是力气!”
“王笔真是有出息,难怪能考上大学。有文化的人,赚钱就是厉害!”
“一辆车就五十三万,我要干活多少年才买得起?”
“你干活一天五块钱,如果天天有活,差不多需要……几百年吧!”
“百万富翁,是不是咱们乡最有钱的人了?”
不知怎么的,王笔是百万富翁这个头衔,如一阵风,瞬间席卷整个宴席。
每一桌人,都在议论着王笔做生意成了百万富翁的话题。
有些人谈论王笔的时候,不是直呼其名,而是用百万富贵的绰号替代了。
这个绰号,很快传到了村长王义栓的耳朵里。
“你真有那么多钱。”他朝王笔直接问道。
王笔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最近确实赚了一些钱。”
“你是真的光宗耀祖了。我就说咱们村王家这一支,从你开始,肯定要崛起了!”村长高兴得很。
许多人听闻了王笔的事迹,他在村民心中的地位骤然拔高,好些个人纷纷过来跟他敬酒。
王笔来者不拒。
也对“百万富翁”的绰号,丝毫不抗拒。
不用他多费口舌去解释,现在大伙儿都知道他实力雄厚。
气氛烘托到这里,他趁热打铁,趁着酒劲,跟村长聊到了村里的煤矿权,“咱们村那个煤矿权,是咋来的?”
“九几年的时候,那会儿挖煤没人管,搭个工棚,挖了就拿去卖。只是那时候煤矿价格很低,赚不了几个钱。后来到98年吧,上面就开始管煤矿权了,大煤矿的矿权,属于乡镇集体。像咱们这种,别人看不上的煤矿,就能以村集体的名义申请煤矿权。”
王义栓喝了些酒,不过并没有醉,只是陷入回忆,就有些惆怅,“这几年煤矿价格一直在上涨,不少人过来想要开采咱们村的煤矿。有人给我塞几百块钱,有的给几千,我都给赶了出去。”
正是因为村长的这份正直,备受村民的爱戴。
“您老高风亮节!”王笔真心敬佩。
“最近这段时间,县里来人,得县煤矿公司,国企,也派人过来看了,也有开发的想法。咱们乡那个开煤矿发财的李盛凯,也过来看了。他们都给出了不错的价钱……”
“开了什么价?”王笔问道。
“县里的煤矿公司当时说是给五万,承包咱们煤矿十年。李盛凯来了,加了一万,也就是六万。”
“您同意了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肯定不能一个人说了算。我们拿不定主意,乡里就提建议搞个竞拍,到时候现场谁出价高,咱们就给谁承包。”
“几万块钱,承包十年,算下来,每家每户,每年才几百块钱。”
“小钱也是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这边的煤矿不好。之前县里煤矿公司的专家来了,看过之后,说咱们的煤层薄,属于不可采煤层。我们也搞不懂那些说法,不过来了很多人,都说咱们这边煤层不好。”
王义栓说着说着,才想起来王笔卖煤发了财,连忙问道:“你有文化,给咱们把把脉,咱们村这煤矿,承包出去会不会是坑人?咱不能做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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