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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之下,男人一身红衣,五官深邃,肤色冷白,昳丽的面容像是画儿里走出来的人。
先前便有见过太子殿下容貌的世家女,将其与京城第一贵女做对比,称之更胜一筹。
不过不走心的一句,不知怎的传到了今上耳中,隔日便被遣往寺里与青灯古佛为伴。
男人一双黑眸夹杂着淡淡的阴郁,此时居高临下凝着身体发颤的林以棠。
“你乖点。”
林以棠撕打他抓着自己的胳膊,“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李泽煜不作声,接过喜婆递来的红盖头,盖在她头上,将人打横抱起。
不过片刻,怀里的人便没了动静,任君处置。
众目睽睽之下,民间有凶煞之称的太子殿下,将未过门的武安侯世子妃带上太子御辇,带往宫中。
与此同时,红绸遍布,喜气洋洋的武安侯府多了几具尸体,其中包括一身喜服的世子,皆被人暗杀,整个侯府乱成一团。
武安侯府未过门的新娘被夺入东宫,新郎当天暴毙府中。
消失四散后,便有圣旨到。
“武安侯懈怠职责,以权谋私,私吞救济灾民款物,大不敬宗庙社稷,现着令罢职去爵,着府上下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紫宸殿。
北泽皇帝李明稷置于高位,龙袍上的暗纹在日光的照耀下隐隐发光。
内侍大总管成德公公一进门便跪趴在光洁的地板上,支支吾吾,迟迟未敢汇报实情,“陛下,太子殿下,殿下他……”
刚解决完一大心腹大患,李明稷心情算得上好,并未发难,颇为悠闲地掀了一页书。
“太子都罔顾礼法这么多年了,还能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混账事,你且实话说来。”
成德闭了闭眼,一咬牙将下面呈上来的消息尽数说明。
“太子殿下带着先帝亲赐的飞鹰卫,将庶族温家未过门的新媳劫进了东宫,此事和温家废世子暴毙同时发生。”
李明稷顿时摔了手里的书,叉腰怒问:“除了废世子还死了什么人?可是飞鹰卫而为?”
“温家迎亲队伍全被被屠,是飞鹰卫为之,至于温家暴毙的废世子,主母和几个奴仆,是被人暗杀,至今未知凶手,只是太子殿下抢亲的消息……许多人知晓。”
李明稷闻言缓了几口气,“死几个侍从也就罢了,温家主亲没放在明面上杀,还算有脑子,那厮昨夜才与朕承诺过,今日就犯,实在妄为!”
昨夜顺他的意今天下旨惩戒了永安侯温氏一族,说不会再与林家那丫头纠缠。
前脚说,后脚犯。
“摆驾东宫,朕要亲自看看那个混账怎么不把朕放在眼里!”
东宫,入目皆是红色,丝竹悦耳,琉璃瓦前挂着大红灯笼,随处可见的红绸和喜庆花影。
太子不仅不把皇帝放在眼中,更罔顾祖宗礼制,妄图在东宫迎娶太子妃并与之成礼。
李明稷御辇到时,服用了软骨散说不出话的林以棠被婢女扶着,正与李泽煜拜天地。
李明稷已然行至正殿门口,李泽煜依旧不紧不慢与林以棠行完夫妻对拜之礼,差人将林以棠送去洞房。
李明稷巴掌扇过来时,李泽煜躲了下,跪下认错。
“父皇,今日是儿臣大喜日子,不宜带伤,请父皇体谅,一切罪责事后再惩戒。”
李明稷气的在殿里来回踱步,怒目而视。
“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你真是愈发有本事了,竟背着朕将东宫折腾成这副模样,也没人来告知朕,朕若是再晚来几步,你是不是连朕的皇孙都要造出来了?”
“命飞鹰卫无缘故屠杀温家人,抢亲林家丫头,还欺瞒双亲,与之成此番不伦不类的亲。”
“瞧瞧,你做的这些哪些是光彩的?”
李泽煜脊背跪的挺直,“所以才未在太庙惊动列祖列宗。”
若非如此,他定会给她一个正规的成亲礼,昭告天下。
无论她愿不愿意。
李明稷气的直甩衣袖,“先帝若是知道,你用他老人家亲赐的飞鹰卫做这些勾当,气的棺材板都要掀了!”
李明稷弯腰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不要脸,朕还要脸,你要朕明日上朝怎么应付你那些兄弟,还有林家在朝中居高位的大臣!”
“陛下,您消消气,殿下只是一时冲动,您保重龙体。”
成德许久未见陛下这般动怒,刚开口劝过,不想太子殿下是火上浇油。
李泽煜面色淡淡,清冽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理所应当的意味,“那是父皇您的事。”
与他何干。
李明稷实在忍不住,拿过茶盏摔在李泽煜的大红喜服上,指着他的鼻子骂,“当真是要反了天了,还不如幼时般,不长你这张嘴,没有朕的首肯,这婚成不了!”
李泽煜拂去衣袍上的茶渍,俯身磕头,“母后仙逝前交予儿臣一柄玉如意,儿臣已然赠与太子妃,如若食言,儿臣可换所府邸与妻子结亲。”
不仅是成德,李明稷也愣住了。
那柄玉如意是今上与先皇后的定情信物,说是先皇后赠与未来儿媳的礼物,不如说是留给太子的终极护身符。
从前皇帝因疑心颇重,在其他皇子鼓动下疑心太子造反,有意废太子时,李泽煜也未拿出玉如意。
现今,却要为了一个差点为人妇,比他年长一岁的女子做交换。
李明稷拂了拂衣袖,静默过后是轻叹,“罢了,朕管不了你,太后那边你自己解决,另外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
林以棠被婢女搀扶去了太子寝殿,满室红绸,无比刺眼。
待药劲儿散去已然是晚上。
身侧侍奉的婢女敛秋时刻关注她的情况,竟先一步将她双腕用绸带绑在了床柱上。
“太子妃恕罪,这是殿下的旨意。”
林以棠气的直掉眼泪,“别叫我太子妃,你们……你们这是乱来!还有没有王法!”
“快放了我,太后如果知晓,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敛秋不作声,惶恐地听着林以棠骂李泽煜。
直到林以棠骂累了,她才发觉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消耗自己的精气神。
她吸了吸鼻子,“你们太子呢,我要见他。”
也不知道温宴辞怎么样了,他那么心细温润一个人,得知她被掳走,肯定担心死了。
她实在不明白,幼时别过后,她与李泽煜已经六年未见,昨晚不过是重逢后见的第三次,他为何要如此偏激。
“殿下在前厅忙事情。”
林以棠冷笑,“这亲是抢来的,无人观礼,他有什么可忙的。”
敛秋不答,端过白玉桌上温着的燕窝粥,“太子妃今天一天没进食,肯定饿了,这是太子殿下让人早早备下的,太子妃用些吧。”
“把我的手腕松开,我自己来。”
敛秋只当没听到,舀了一勺送到林以棠嘴边,“奴婢伺候太子妃。”
太子吩咐过万不能让太子妃跑了。
林以棠险些压不住脾气,侧脸,“我不吃,拿走!”
无论敛秋怎么劝,林以棠都不吃。
僵持片刻,她说:“我可以吃,你告诉我现在外面是什么状况,我的贴身婢女呢,她们可有意外,还有温世子怎么样了。”
身体是自己的,何苦跟自己置气。
吃饱了等会儿还有精力对付李泽煜,如若他真敢有逾矩行为,大不了鱼死网破。
“流烟和绿波姑娘无碍,这会儿被安置在东宫偏房休息。”敛秋编了个谎,“至于温世子,奴婢实在不知外面的情况,太子妃一来,奴婢便守着您。”
林以棠正吃着东西,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而后是屋外婢女行礼的声音。
李泽煜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喜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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