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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虎三岁死爹,五岁死娘,靠吃百家饭长大。
如今三十有八,依旧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
早些年,他也托了许多媒人给他张罗姑娘,可是,就算媒婆说破了嘴,也没有一个姑娘愿意跟他。
也难怪, 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家徒四壁的人呢?
谁家姑娘又愿意住进那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出太阳能在床上进行“日光浴”的家呢?
老天爷还算对张大虎还算公平,他让张大虎因为贫穷找不到婆娘,但是同时也给了张大虎一副强壮的身板,帅气的外型。
单身汉张大虎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粗壮的大腿,浑身上下无处不是力量的象征。
张大虎知道自己找不到婆娘的原因是家里太穷,于是,他就格外勤劳,他希望用勤劳的双手致富家庭,他想,家庭富裕了,自然会有女人愿意跟他过日子。
月亮高高挂在夜空,村民还在睡梦中,而张大虎却披着月光,扛上锄头,在自家的地里已经忙活了大半天。
张大虎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地里挥洒汗水,他每流一滴汗,心里仿佛就觉得离找到媳妇儿近了一步。
有希望,有盼头的日子,张大虎觉得累并快乐着。
月华渐渐隐去,声声鸡鸣撕开晨雾,张大虎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手中挥舞的锄头更加快了起来,他要在天明前把地翻完,天亮后,还要到隔壁村去给人挑砖。
挑砖头,又可以挣点钱,想到挣钱,张大虎立刻想到自己攒下的那两千块钱,又想到前两天托村口卫生所的麻子医生给自己找人买砖修房子,房子修好了,离找到媳妇儿又近了一步。他心里充满了力量,锄头挥舞的速度更快了,嘴里还不由自主的哼上了不成调的歌曲。
突然,张大虎举起的锄头停在了半空,不远处好像有什么?
仔细一瞧,在他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死人,躺在自己的地里。
张大虎吓得冷汗直冒,哆嗦着双腿丢下锄头,不停的往后退了好几大步。
好在张大虎是个七尺男儿,胆子也不小,在退了几步后,就停在了原地,深深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一只手捂住不断跳动的胸口,一步一步的往前凑。
远远的,张大虎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躺在地上的人。
是个女人,一个看上去不像死人的女人,一个看上去还很不错的年轻女人。
几十年来, 张大虎见到的女人都是直立起来的,他哪里见过躺着的女人啊,何况还是个年轻的长得非常不错的女人,他的喉结一上一下了好几次。
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女人那起伏的胸膛,目光透过女人纽扣间的缝隙,直击女人红色的内衣。
张大虎呼吸急促,他犹豫着缓缓地蹲下身子,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的口干舌燥,只能不停的吞咽口水来润一润自己干涩的喉咙。
他缓缓伸出的手在空中又缩了回来,缩回来又伸出去,充血的大脑不断指挥他要干点什么,理智又不断的制止他不能那么干。
突然,女人一声轻微的咳嗽吓得张大虎一屁股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张大虎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他庆幸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做?不然,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这女人怎么会躺在地里?张大虎思索着。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探着头朝女人喂了几声。
女人缓缓的睁开眼睛,她费力的看向张大虎,嘴唇艰难的动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声音,看上去很是虚弱。
人命大于一切,救人要紧,张大虎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抱着女人直奔村口的卫生所,经过医生的诊断,还好,这女人只是太劳累,太饥饿,因低血糖而晕倒了,加上在地里躺了不知道多久,身体虚弱,在喝了点白糖开水后,情况有了好转。
张大虎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女人,感觉非常陌生,附近几个村子都没见过这个女人。
这女人二十五六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除了泥土多点,也还算得体,不论是五官,还是身材,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人。
唯一和常人不同的是。这女人的眼神比较呆滞,不是看着一个地方不转眼,就是眼睛里空无一切。
张大虎和医生都曾努力的想从这女人的嘴里获取一点关于这女人的基本信息,只是费了半天的劲也没能问出半个字。
最后,张大虎等人得出结论,这女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呆子。
一个来路不明的傻女人,该何去何从,张大虎开始同情起这个傻女人来。
卫生所的麻子医生见张大虎如此,便建议张大虎把傻女人带回家。
刚开始,张大虎还有所抗拒,毕竟这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傻女人,奈何麻子医生口生金莲,舌如弹簧,在麻子医生的说服下,加上张大虎对女人的渴望,便动心了,咬着牙就把这个傻女人带回了家。
回到家,张大虎给这个傻女人盛了一碗稀饭,傻女人确实饿了,接过稀饭,大口大口的吃着。
看着傻女人吃饭的样子,张大虎心里不由升腾起别样的幸福,一种家里终于有了女人的幸福,这种幸福从心底迅速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不过,很快,这种幸福就被担心焦虑掩盖,这傻女人哪里来的?自己就这样把傻女人留下是否妥当?如果真的和傻女人过一辈子,自己真的开心等一系列的问题绕得张大虎心烦意乱。
良久,张大虎对着吃饭的傻女人道:“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你吃了饭后,要是不愿意做我的女人,你就走,要是愿意做我的女人,你就留下。”
张大虎也不管这傻女人是否能听懂他的话,他只顾自己说,
说完,张大虎内心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把这一切的选择权力都给了傻女人,交给了天意。
傻女人埋头吃饭,张大虎的话好像一个字都没进耳朵,
一大碗稀饭下去,抹抹嘴,一脸满足的样子。
望着傻女人,张大虎心猿意马。他不敢在屋里待得太久,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控制不住对这傻女人做些什么?
张大虎喝了口凉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他一眼也不敢多看傻女人,拿上扁担便出门去隔壁村给人挑砖去了。
张大虎出门那一刻,傻女人傻傻的抬起头,望着张大虎笑了笑,不过,张大虎并没有看见,他要是看见这么美丽的微笑,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去挑砖头。
整个白天,张大虎一边挑砖,一边思绪混乱,脑海里都是晚上回家的情景,他一会觉得傻女人会留下来,毕竟,她不留下来,能去哪里呢?一会觉得回家时傻女人已经走了,傻女人怎么会老实的呆在一个地方很久呢?一会觉得家里有个傻女人总比身边没有女人强,一边觉得自己就这样和一个傻女人过一辈子会很憋屈。张大虎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希望傻女人留下来,还是希望回家后傻女人已经走了。
挑要最后一担子砖,张大虎收工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
不过,张大虎根本没有想到,等待他的是另外一种情况。
夜幕在张大虎左右彷徨的心绪中降临,他脚步匆匆,一种从未有过的期盼在心中翻腾。
翻过村口的小山丘,张大虎远远的看见屡缕昏黄的灯光从自己破旧不堪的屋子里投射出来。
兴奋片刻又犹豫不决,张大虎快走几步后又慢了下来。
这二里地的路程,张大虎觉得好远又好近。
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张大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答案揭晓前的期待与紧张,令张大虎心跳加速。
张大虎缓缓抬起手,随着一声缓慢而悠长的“嘎吱”声在夜幕中响起,门被慢慢推开,那一刻,张大虎愣住了。
屋里,四五个强壮的男人双手抱在胸前,直愣愣的盯着他,眼里满是凶光。
傻女人衣衫不整,坐在床沿不停的抽泣。
屋里,麻子医生也在,红肿的脸,嘴角还有未干的血,看样子被打得不轻。
麻子医生一见到张大虎,急忙一个箭步窜上来,满脸的焦急,害怕,带着哭腔道:“你闯祸了,你闯大祸了”麻子医生一边说,一边指着哭泣的傻女人。
张大虎在恐惧中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看着家里的情形,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麻子医生的言语和神态中,预感到确实有不好的事在等着他。
屋子里,一个看上去比较瘦弱,颧骨顶得老高的男人抬起一只脚,重重的踩在长条凳上道:“你胆子不小,光天化日之下,把我妹妹拐骗在你家,你对我妹妹到底做了什么?
还没等张大虎开口,另一个大肚子男人右手一扬,已经把一把尖刀重重的插在桌子上:“你胆子不小,强哥的妹妹都敢动。今天非把你阉了不可。”
张大虎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急忙解释,可是,无论张大虎怎身上长着千张嘴,几个男人就是不信。
无奈之下,张大虎把希望寄托在傻女人身上,他焦急的把目光投向傻女人,他希望傻女人能把情况说清楚。
可是,傻女人一看张大虎看着自己,更是不停的往后退缩,哭得更加厉害了。
这时,几个男人同时上前,把张大虎双手扭到背后,其中一人一拳头打在张大虎肚子上,要不是有人架着,张大虎肯定倒在了地上。
麻子医生见状,立刻对着几位连连求情。
接下来,几个男人对着张大虎又是一顿猛输出,见张大虎已经瘫软,几个男人才松开张大虎的手。
麻子医生一边替张大虎说着好话,一边询问张大虎该如何解决今天的事?嘴里还不停的指责张大虎不该把傻女人睡了。
张大虎已经无力解释,全身的疼痛让他后悔不已,自己为什么要把傻女人带回家,自己现在有口难辩了。
这时,瘦弱的那个男人指着张大虎的鼻子开口道:“今天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是我们把你送到公安局,由官家来解决,判你拐骗妇女。强奸妇女,然后让你在牢房里蹲几十年再出来,还是我们就关着门好说好商量,毕竟,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对我们强哥的面子还是不利。”
那瘦男人的话刚落,麻子医生急忙拉着张大虎说道:“千万别被送到公安局去,你这强奸妇女的罪名加上拐骗妇女的罪名,起码也得二三十的牢房要蹲,你现在都快四十了,保不定,你的命都会在牢房里给没了。”
张大虎吓得舌头打结,他着急的看着麻子医生道:“我没有强奸啊,我也没有拐骗妇女啊,你快帮我解释解释。”
麻子医生凑在张大虎的耳朵旁道:“谁会相信你没有强奸,你看这女人衣衫不整,警察来了也不会相信的,人家还会告你拐骗妇女,猥亵妇女,你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张大虎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脑袋早就一片空白了。他拉着麻子医生的手:“这该如何是好啊?”
这时,那大肚子男人道:“这事呢,我们也不想闹大,毕竟,我妹妹的名声要紧,今天,你如果肯赔我妹妹四千块钱,我们也就关着门把这事给解决了。”
张大虎一听要四千块钱,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自己好不容易一分一分攒下的两千块才够一半,他脑袋一紧,差点没晕过去。
麻子医生急忙对大肚子男人道:“这位大哥,四千块实在太多了,能不能少点?”
大肚子男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下把尖刀从桌子上拔了出来,指着张大虎怒吼道:“老子今天先把你阉了再送到公安局去。”
张大虎见大肚子这等气势,吓得双腿发软,两腿间,一阵温暖,一股尿从裤子里流了出来。
麻子医生不断求情,最后,张大虎把家里的两千块钱拿给这伙人,才把事情解决妥当。
两千块,是自己攒下来娶媳妇儿的,钱没了,媳妇儿肯定也没了,张大虎已经没有力气再伤感了。
众人离开后,张大虎蹲在地上,欲哭无泪,夜,无尽的黑暗,暗得一点光都没有,黑暗中,张大虎的心在滴血。
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就这么没了,好不容易看见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他的心痛得像是被打了千万个结。
老老实做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第二天,这件事情已经在全村人的口中议论开来。
人们看着张大虎,眼神里都带着几分瞧不起,村前村后,都说张大虎是强奸犯。村里的女人们,更是绕着张大虎走。更有小孩指着张大虎说是坏人。
张大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损失金钱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压力,使得张大虎无法再在村子里呆下去。
人挪活,树挪死,呆在农村,累死累活好多年也才攒下两千块,还不如出去闯荡一下,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了。
张大虎决定离开村子,去城里打工。
在一个清晨,张大虎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去省城的班车。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张大虎在城里靠着勤劳,肯吃苦,也攒下了好些钱。
有了点钱的张大虎心里始终有个遗憾,身边没有女人,这日子过得是乏味了些。
他决定回农村盖房子,有了温暖的窝,还怕招不来金凤凰。
这一日,阳光是明媚的,风是温暖的,张大虎穿着一身在市场买的新衣服,出现在村口。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村民们再次见到风风光光的张大虎时,都热情的打招呼,五年前的事早已经忘记了,就像沙滩上的痕迹,浪一来,什么都不会留下。
包里有钱的张大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
村口卫生所的麻子医生更是拉着张大虎的手,热情无比。
说长道短,说短道长,拉着的手就舍不得放下。
晚上,麻子医生特意做了几个菜,把张大虎邀请到家里来喝上几杯。
酒过三巡,他们的聊天从城里面样子到眼前的生活,从东家的娃到西家的嫂,从夜幕降临到月上柳梢。
席间,张大虎表示自己这几年在城里攒了一些钱,李面前没有把房子修成,这次打算又拜托麻子医生给自己找人修建房子,并表示,等房子修好后,要花大价钱请媒人给自己找个女人。
麻子医生一听张大虎又攒下了修房子的钱,笑得比谁都开心。那笑容里,仿佛钱是他的一样。
麻子医生一边答应着。一边端起酒杯向张大虎表示祝贺。
没多久,张大虎在城里打工挣了钱的消息全村人都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都把张大虎传成了万元大户的有钱人,村民对张大虎也更加热情了。
这一日,麻子医生跑来对张大虎说,邻镇有个刚三十出头的寡妇,想找个人过日子,问张大虎是否愿意。
张大虎一听是个寡妇,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四十好几的老男人了,现在有个女人愿意跟自己就不错了,也没必要去挑剔别人是不是寡妇,于是就答应找个时间见一面。
见面那天,在麻子医生的陪同下,张大虎来到了镇上。
一见那寡妇,张大虎立刻转身就要走。
那寡妇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的傻女人,只是,五年前看上去是傻女人,今天,看上去一点也不傻。
五年后的傻女人,更加风韵犹存。
麻子医生一把拉住张大虎:“别急着走啊,五年前是一场误会。”
接下来,麻子医生滔滔不绝。
他告诉张大虎,这女人名叫李春桃,和张大虎一样,年幼丧父丧母,是几个哥哥把她抚养长大,五年前,春桃经人介绍,同本村一男子结婚,刚开始还好,可是后来男人爱上了喝酒,且一喝就醉,一醉就打春桃,一打就往死里揍,春桃实在过不下去,所以五年前就离家出走,那天就晕倒在了你家的地里。
春桃的几个哥哥很疼爱自己做妹妹,见妹妹在你家,所以就误会你欺负了他妹妹,他们也是爱妹妹心切啊。
听着麻子医生的话,张大虎的恻隐之心又动了起来,一个和自己一样苦命的人,张大虎抬眼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春桃。
恰逢此时,春桃也正看向张大虎,四目相对,春桃娇羞中带着期盼,张大虎面对这样一个有韵味的女人,他的心开始融化了。
春桃的几个哥哥也立刻上前向张大虎赔礼道歉。
基于对春桃身世的同情,源于内心对女人的渴望,醉于春桃的韵味,张大虎同意和春桃接触接触。
当下,春桃就和张大虎一起去了小镇旁边的河边散步。
春桃时而给张大虎诉说自己悲惨的身世,哭得梨花带雨,时而被张大虎城里的趣事逗得咯咯娇笑,春桃时而描绘未来的美好生活,时而担心会孤苦伶仃。
不知不觉,张大虎已经紧紧的牵住了春桃的手。
当晚,张大虎便把春桃带回了家,一番翻云覆雨后,张大虎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把张大虎惊醒。
张大虎披上衣服,把门一打开,春桃的几个哥哥便凶巴巴的冲进了屋,五年前的场景再次上演,只是,这次开口更大,没有一万不能解决问题。
不过,这次的张大虎不比从前,毕竟他在城里闯荡过几年,见的世面也多了许多。
任凭春桃的几个哥哥如何,就是不拿钱,春桃的几个哥哥实在没辙,便想动手给张大虎点甜头尝尝,哪知道,就在此时,门口出现了几位穿制服的警察。
原来,春桃就对张大虎心生情愫,她觉得张大虎是君子中的好人。
于是,她在和张大虎散步的时候,把几年前的事全部告诉了张大虎,也把他们这伙人这次的计划全盘给张大虎说了个一清二楚。
那几个人根本不是春桃的哥哥,是几个无业游民,专门胁迫春桃去勾引单身汉,然后进行敲诈勒索。
春桃实在不想与这帮人为伍,加上她又能真切的体会到张大虎对她的爱,所以,她想摆脱那些坏人,跟张大虎一起过日子。
所以,当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春桃就用张大虎在城里买的二手手机报了案。
坏人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麻子医生也蹲进了监狱,张大虎和春桃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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