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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开始失去我才想回家,太迟了全文免费试读

当你开始失去我才想回家,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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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你开始失去我才想回家,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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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32千次 状态:连载中 来源:掌中云 时间:2024-11-11 09:5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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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开始失去我才想回家,太迟了》精彩预读

和李梦雅结婚五年,她始终恨我入骨。

她包养了一个又一个小鲜肉,纵容他们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不惜怀了情人的孩子,只为纪念死去的白月光。

她说:「你害死了他,这都是你的报应」。

后来,她哭着跟我道歉,恳求我和她重新开始。

可是太迟了,我已经要死了啊。

01

拿到癌症诊断书的那天,刚好是高中同学聚会。

我手指不住地发抖,医院的诊断书被我攥得皱皱巴巴。

我给李梦雅打了好几个电话,想问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她一个都没接。

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仿佛在嘲笑我的执着。

回应我的,只有微信里的三个字。

别烦我。 冰冷的文字刺痛了我的眼睛,心脏却早已麻木。

我独自一人到了吃饭的地儿,大家都打趣。

包间里觥筹交错,唯独我面前的酒杯始终空着。

「你家梦雅当了总裁,忙到连同学聚会都不来了呀。」 说话的人眼中带着几分揶揄,几分同情。

「哈哈,该不会是看不上我们这群混得一般的老同学喽。」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笑意。

「别贫嘴哈,梦雅最是念旧,这些年每年都要给顾琛……」 那人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说话的人忽然住了嘴,有些歉意地看向我。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

「不好意思啊,周泽。」 我强颜欢笑:「没关系。」 嘴角扯起的弧度像是一道伤疤。

同学们赶紧你一句我一句地岔开了话题。

空气中弥漫着刻意的热闹。

自从顾琛死后,李梦雅每年都会腾出半个月的时间,飞回顾琛老家给他扫墓。

她把这些年积攒的所有温柔都给了一个死人。

甚至连顾琛的爸妈,一直都是李梦雅在负责给养老。

她用行动诠释着什么叫执着。

她才不管我怎么想,更不理会她爸妈的阻拦,大张旗鼓,一意孤行。

我早已习惯了她的冷漠。

以至于所有人都知晓,即便初恋已经死了,即便李梦雅嫁给了我,可她心里,永远都有那个人的一席之地。

这个事实像一把钝刀,日复一日地磨着我的心。

我抿了口茶,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件事。

滚烫的茶水烫得我舌尖发疼。

这时包间门开了,一身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的李梦雅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她踩着细高跟,仿佛踩在我心尖上。

她嘴角带笑,看上去心情很好,我心中一动。

那抹笑容不知是为谁绽放。

包厢内的人都喊了起来。

欢呼声此起彼伏。

「余总!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呢!」 「哇,班花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呀!」 「快快快!你没来你家周泽笑都不笑一个,饭也吃不下!」 这些话像是一记记耳光抽在我脸上。

只是,李梦雅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我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我呼吸一滞。

他的脸,和早已死了的顾琛有七八分相似。

这一刻,我感觉比得知自己患癌还要痛苦.

02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来晚了。」李梦雅推开包间的门,浅笑盈盈地说道。

李梦雅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座椅,那优雅从容的姿态仿佛这就是她该在的位置,很自然地叫服务员加把椅子。

「介绍一下,郭有才。」她清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仿佛只是在介绍一个普通的随行人员。

言简,意赅,却让整个包间的气氛瞬间凝固。

郭有才表情羞涩,眼神闪烁着不自然的光芒,略有些拘谨地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

众人尴尬极了,没人回应,都只是悄悄地用关切又复杂的目光看向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毕竟姓郭的这张脸,那熟悉的轮廓和神态,实在和顾琛太像了,再加上这些年李梦雅对顾琛念念不忘的种种表现,大家不往那方面想都不行。

我的心像被人用力攥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李梦雅恍若未觉周遭的异样,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帮旁边的人拿筷子、拿餐具,语气亲昵得令人心碎:「这里都是我老同学,你不用紧张。」

「嗯。」郭有才温顺地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这个丈夫只是个透明人,又或者只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我如鲠在喉,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呼吸都变得困难。

平日里她在家对我各种冷暴力就算了,今天竟然敢把外头的男人直接带到同学聚会上,她就是存心要让我难堪,要当众羞辱我这个丈夫。

胃突然开始绞痛,一阵阵恶心感涌上喉间,我能感觉到额头上渐渐沁出冷汗。

我猛地起身,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不好意思各位,我去一下卫生间。」声音里的颤抖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来。

「周泽,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没事吧?」

班长关切地询问,我强撑着抬头看向身旁的李梦雅,希望能从她眼中看到哪怕一丝在意。

她正跟郭有才小声地说话,眉眼温柔,眼神都没给我一个,仿佛我的存在对她而言完全无关紧要。

我摆摆手,强忍着胃部的绞痛快步地走了出去,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在众人面前失态。

我在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胃部的疼痛愈来愈强烈,痛得我整个人都蜷缩在马桶旁,饶是我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冒冷汗,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咦,谁啊?好恶心。」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我转头,只见郭有才神情嚣张地看着我,嘴角挂着讥讽的笑,跟刚刚包间里畏畏缩缩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张和顾琛相似的脸此刻扭曲得令人作呕。

03

我没理他,默默起身漱了漱口准备出去,此刻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场合。

他挡住我的去路,晃着手腕上的劳力士冲我道,脸上的得意简直要溢出来:「这是小雅姐送我的生日礼物,哥哥有吗?不会吧不会吧,哥哥不会连姐姐的礼物都没收到过吧。」

呵,好低级的炫耀。

我在心里冷笑,这样的伎俩我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第几个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小三我不记得了,但是呢,你绝对是最肤浅的那一个。」

郭有才变了脸色,那张原本得意的脸瞬间扭曲。

随即他梗着脖子对我嚷嚷,像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孩子:「哼,你就嘴硬吧。

小雅姐说最喜欢的就是我,她甚至愿意把我带到你们的同学聚会,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我看着他那张和顾琛七分相似的脸,突然感到一阵悲哀。

我点头附和,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对,你的确还是不一样的。

你放心,你很快就能上位了。

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我的大度让郭有才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回到包厢的时候,李梦雅正在专注地剥虾,纤细的手指动作熟练而优雅。

郭有才紧跟在我身后,李梦雅把剥好的虾放进他碗里,动作亲昵得刺眼。

「趁热吃,都快凉了。」她的声音轻柔,充满关怀,这样的语气,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明明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或许只是自己的那一点可笑的不甘心和自尊心作祟,或许是想在离婚前,看看李梦雅到底还能对我羞辱到什么程度。

我苦笑着,心底涌上一阵难言的酸楚。

李梦雅毫不避嫌,神态自若地照顾着郭有才,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有人忍不住出声问她:「梦雅,他是……」声音里带着试探和担忧。

「哦,小郭现在是我的秘书。

」她淡淡地说,语气云淡风轻。

郭有才抿着嘴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秘书?

这三个字在我脑海中炸开,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以前的那些男人她都是玩玩就算了,转瞬即逝,这个竟然直接安排进了公司。

看来这次,是动了真格的。

她对郭有才,或者说,她对顾琛,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那份执着的感情,穿越生死,历经岁月,始终未变。

那我呢?

跟她结婚五年的我,那些共同经历的岁月,又算什么?我苦涩地想着,心如刀绞。

李梦雅坐了不到十分钟,便起身要走,原本期待她出现的老同学们看着她身边的那个男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挽留。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悲凉。

门被合上,包间里的气氛稍稍松弛,有个人忽然压低声音道:「你们知不知道,听说顾琛死之前,是有人给那些债主透露了他的地址,所以他才被找到的。」

我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洒出了大半,暗红的液体在桌布上晕开,像一朵绽放的血花。

与此同时,忘记拿包的李梦雅折返回来,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无比,那张精致的脸庞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寒霜。

04

五年前,顾琛被债主追债,成天东藏西躲,像只惊弓之鸟。

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和绝望。

他跟我借钱被我拒绝了,电话那头沉寂了许久,最后只剩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再然后,就是第二天他被人发现,坠亡在一处废弃大楼下。

阴冷的晨雾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死的时候,浑身伤痕,狰狞的伤口诉说着他经历的痛苦,显然是被凌虐致死的。

生命的最后时刻,不知他是否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李梦雅知道这件事后,崩溃地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至今回响在我耳畔。

尤其是当她从警方那里得知,顾琛死之前求助过我,但被我拒绝以后,她直接恨上了我。

那一刻,她眼中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她认为,是我间接害死了顾琛。

从此,我在她眼中成了一个冷血的凶手。

所以这些年,她用冷暴力、在外头找了一个又一个男人来报复我,每一个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我越痛苦,她越解气。

她眼中闪烁的快意,让我心如刀绞。

确诊癌症的时候,我甚至赌气般地想:等我死了,李梦雅终于能满意了吧?她大概会说,死得好,死得活该。

我苦涩地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李梦雅跟我回了家,把家里能砸的东西统统地砸了个稀碎。

她纤细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每一声碎裂声都像是在宣泄着她的愤怒。

「周泽!是不是你?是你把顾琛的行踪告诉了那些人!他只给你打了电话!」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决绝的恨意。

「就算我心里还记着他,可我也只是给我跟他的过去留一点回忆罢了!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李梦雅歇斯底里地对着我大喊,眼睛通红,好像我才是那个亲手杀死顾琛的凶手。

她此刻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五年前那个雨夜。

我看着满地狼藉,一件件全部都是我为了这个家精心置办的。

每一样东西背后都有一个故事,都承载着我对这个家的期待。

可李梦雅没有一点儿犹豫,不管多贵重的,拿起来就砸。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摧毁一个虚假的梦境。

也对,对她来说,这里可能从来都不算个家。

我苦涩地想着,心如死灰。

我淡淡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讽刺:「即便他是个赌徒?即便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被他一次次地欺骗?」

「你闭嘴!」

李梦雅气得发抖,素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很久没在我面前这么激动了,平日里的冷漠荡然无存。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眼神中淬着恶毒,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千刀万剐。

「你是不是以为他死了,你就赢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我今天的局面,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说罢,她夺门而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05

第二天李梦雅爸妈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犹如飓风过境的凌乱场面。

残破的家具、碎裂的瓷器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她爸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是梦雅对不对?」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我没说话,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看我默认,她爸对着她妈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现在就给那个死丫头打电话,让她立刻,马上滚回来!」

我想劝他说没必要,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李梦雅自从当上了总裁,越发有理由不回家不接我电话了。

她的世界里似乎再也容不下我的存在。

我包容过、理解过、质疑过、吵闹过,最后,只剩下了麻木和无所谓。

心死如灰,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正要开口,喉咙忽然痒得要命,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她爸妈又是给我拍背,又是帮我倒热水,满脸的焦急和心疼。

我咳得蜷缩在沙发里直不起腰,脸色苍白如纸,李梦雅她妈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小泽,都是梦雅的错,我们做父母的也难辞其咎。

」她的声音哽咽,满是自责。

「妈......咳咳......你别这么说......咳咳......」我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着喉咙。

她爸也说,神色黯然:「小泽,这几年委屈你了。

我跟她妈也没想到,梦雅结婚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

「爸!」我打断他的话,生怕他说出那个秘密,「咳咳,当初是我自愿娶梦雅,到现在我也不后悔。

咱们说好的,那件事永远瞒着梦雅,否则我们当初所有的努力,以及我这些年的忍耐,就都白费了。」

好半晌,她爸幽幽地叹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惜,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小泽,你跟梦雅离婚吧。」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我一惊,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这个女儿,是个眼瞎心盲的。你不用有任何负担,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将来无论她是什么造化,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她妈眼泪掉得更凶,却也跟着点头,声音哽咽:「阿泽,你的人生又有几个五年可以浪费呢?和梦雅把婚离了,去找个更适合你的人,好好地过日子,重新开始。」

「终究是我们家对不起你。」这句话像是一声叹息,承载着太多无法说出口的愧疚。

06

我苦笑,唇角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凄凉。

诊断书依旧在口袋里藏着,像一把锋利的刀,指腹按在纸尖处,微微地有点痛。

那份冰冷的纸张仿佛在嘲笑我的不甘。

现在的我哪里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呢?死神已经在向我招手,未来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奢侈的词汇。

三个人齐齐地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那是一段谁都不愿意再想起的黑暗记忆,却又像梦魇般挥之不去。

五年前,顾琛为了钱,把刚刚跟我订婚的李梦雅骗到了他的住所。

回想起那一天,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丧心病狂的他,给她下了超大剂量的迷药,然后让不同的男人轮流欺负了她。

那些禽兽的笑声还时常在我梦中响起。

李梦雅醒来后大受刺激,精神几乎失常,数次自杀。

她的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一个从小品学兼优获奖无数,在艺术创作上极有天赋,才刚刚硕士毕业的新星,因为一个人渣即将陨落。

那个曾经光芒四射的女孩,差点永远地消失。

她的爸妈快要哭死过去,日夜守在病房外,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

最后我们不得不找了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和催眠师,花费了极大的努力,成功地让李梦雅忘记了被欺负的那段可怕记忆。

那段治疗的过程,我们每个人都像在走钢丝。

可相应的,她也忘记了顾琛骗她出去给她下药这件事。

在她心里,顾琛依旧是那个,她即便结了婚嫁了人还是会在心底珍藏的白月光。

多么讽刺的命运。

事后,我依旧按照婚约娶了她,我对着她爸妈保证,会保护她一辈子。

那时的我,满心都是要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为了不刺激李梦雅,我们不得不放弃起诉顾琛。

但我不能让他就这样逍遥法外。

我费尽心思地找人做局,让顾琛在赌桌上欠下巨款。

等到他走投无路,我故意让那些人找到了他。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报复方式。

最终如我所愿,他死得很惨。

但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并没有任何快意。

但是,就算他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

那些伤害,永远都无法弥补。

李梦雅她妈打通了电话,手指微微发抖。

接电话的却是郭有才,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谄媚。

「伯母,余总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我是她的新秘书,有什么事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07

李梦雅她妈挂了电话嘀咕,眉头紧皱:「梦雅什么时候换了个男秘书?」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没有多嘴,喉咙里泛起一阵苦涩。

说了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徒惹他们生气罢了。

有些真相,还是永远烂在心里比较好。

而且,我都快死了,还有什么不甘心呢?生命的终点已经近在眼前,这些琐事又有什么意义。

公司新品发布会安排在月底,华丽的邀请函压在办公桌上。

我其实不想去,只想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从拿到确诊书那天开始,我就没去公司了,生怕自己的病态暴露在众人眼前。

刚好,也不用天天看到郭有才那张讨厌的脸,那张和顾琛如此相似的脸。

公司同事劝我,语气诚恳:「周总,这次公司还邀请了很多您之前维护的客户,您不出席的话,不太好呢。」

是啊,作为元老,很多大客户一直都是我一次次的应酬里拿下的。

那些酒场上的交情,都是用胃和肝换来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

眼前浮现出当初和李梦雅一起打拼的画面。

就当我为李梦雅,为我们一起奋斗过的事业,再做最后一件事。

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李梦雅果然还是带着郭有才,他站在她身边,像个跟班似的。

他狗仗人势般地冲我挑眉,眼中闪烁着轻蔑:「周总,又见面了。」

我还没说什么,李梦雅叫走了郭有才:「走,我带你去认识认识人。

」她的声音冷淡,仿佛我是个陌生人。

我强打着精神跟老朋友们寒暄了几句,便走到角落喝闷酒。

酒精麻痹着我的神经,也麻痹着我的痛楚。

「对,我爸有病,非要把我带过来。」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坐在我身侧,拿着电话吐槽,青春洋溢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我没怎么关注她,接着喝我的酒,让苦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大叔,这两种酒不能混着喝,你不知道呀?」

小姑娘挂了电话,忽然对我大声地问道,脸上带着几分关切。

哦,我知道啊。

生死面前,这些规矩又算得了什么。

然后我又给自己灌了一杯,任由酒精在胃里翻腾。

小姑娘撇了撇嘴给了我一个白眼,准备走的时候我喊住她,突然想逗逗这个天真的小姑娘。

「小妹妹,我很老吗?干吗叫我大叔?」我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跟郭有才这种货色比起来,我是大一些,但那是成熟好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居然泛起一丝难得的轻松。

08

小姑娘转身,对上我郁闷的眼神,眼角含笑,仿佛看穿了我内心的纠结。

「你一个大男人,真在乎年龄干嘛呀?」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天真。

这时郭有才过来了,醉醺醺的样子,一张嘴就喷粪,像是专门来找不痛快的。

「余总忙着招呼客人,你一个人躲起来干什么?瞧你现在,啧啧啧,怎么跟个丧家之犬一样?哎。」他的语气里满是轻蔑和挑衅。

我有些微醺,酒精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郭有才的五官在我眼里开始扭曲放大,那张和顾琛相似的脸变得更加可憎,让人恨不得想给他撕烂。

「滚开,别碍眼。」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周总,我知道余总提拔我做秘书你不开心,可是余总她就是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啊。」他故意拉长声调,像是在炫耀什么。

看我不理他,他继续犯贱,眼神中闪烁着恶意:「周总也知道自己碍眼啊,我如果是你,根本就不会来,免得丢人现眼!」

妈的,这到底是哪来的苍蝇?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只是还没出手的时候,旁边的人先忍不住了。

「喂,这种地方你一个牛郎怎么溜进来的啊?」小姑娘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噗。

我差点笑喷了,胸口那股郁气竟然散去了几分。

还真别说,郭有才这个小白脸,从那张精心保养的脸到那身刻意的打扮,身上气质还真像个牛郎。

「怎么说话的!老子是企强集团余总的秘书!不是什么牛郎!你才是牛郎,你全家都是牛郎!」郭有才涨红了脸,像个跳脚的公鸡。

小姑娘叉着腰丝毫不怵,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得了吧,谁信你的鬼话啊。

听说余总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品味也是一流,会找你这种人做秘书?除非她瞎了眼。」

我一挑眉,忍不住去看这个小姑娘,古灵精怪的大眼睛,狡黠又刁顽,一张小脸生动得很。

真是句句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李梦雅,她可不就是瞎了眼吗?我在心里苦笑。

郭有才差点气疯,指着小姑娘嘴唇哆嗦,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狗。

「我看你才是混进来蹭吃蹭喝的吧!保安!保安!把人给我赶出去!」

他说着就要上来拉扯那姑娘,手指狰狞地伸向她。

我把酒杯一放,玻璃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站起身挡住了他。

「把你脏手拿开。」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09

郭有才生生地比我矮了大半个头,人又瘦,在我面前就像个营养不良的鸡仔,那副嚣张的气焰瞬间就萎靡了几分。

要不是这张脸,这副皮相,我都要怀疑李梦雅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看上这种货色。

心里的苦涩又漫上来。

两名保安立刻出现,黑色的制服给现场增添了几分紧张气氛。

动静不小,会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我们这边吸引了,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李梦雅穿过人群,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冰,随即对郭有才柔声道:「发生什么了?」语气里满是关切。

郭有才咬着下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正欲告状。

「爸!这个男的刚刚骂你是牛郎!」小姑娘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轰然一声,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人群最前面,海盛集团的董事长一脸茫然,眼神困惑。

小姑娘跳过去,亲热地挽住他胳膊,像只撒娇的小猫。

「爸,就是这个小白脸,骂你是牛郎哎!还要把我赶出去,说我是来蹭吃蹭喝的!」小姑娘用手指我,眼中带着狡黠,「他也听见了,他是证人!」

郭有才哪儿能想到,自己刚刚得罪的,竟然是海盛的千金小姐,霎时间脸白如纸,像是被人当场泼了一盆冷水。

李梦雅笑得不太自然,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许董,这里头肯定有误会。」

「保安都叫过来了,还能有什么误会啊。

要不是这位周总,我现在就被人扔出去了!」小姑娘的声音清亮,字字诛心。

郭有才急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不是的,是她先说我是牛郎的,我才……」

后半截话,被李梦雅一个锐利的眼神制止了,像把无形的刀。

李梦雅热络地走上前,语气圆滑:「我这个秘书年纪还小,年轻孩子之间拌个嘴,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吧,不管对错,都让他给许小姐道个歉。」

她命令郭有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

「郭秘书,还不快点道歉。」

郭有才一脸委屈,像条被主人训斥的狗,却不敢不听,不情不愿地开口:「许小姐,刚刚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怪罪我。」

10

许大小姐给了他一个白眼,那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实质化,气得郭有才差点又跳脚。

海盛的许董终于开口了,声音沉稳有力:

「姗姗,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梦雅脸上的笑就有点挂不住了,那副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到底是老江湖,许董这话,明着在说自己的女儿,实际却是在给女儿撑腰。

就是你余总的人欺负了我女儿,道歉那也是应该的,别在这儿做出一副屈打成招的样子。

这种场面话,我们都懂。

不过再怎么样,李梦雅总归不能跟人家海盛对着干,这是商场上的铁则。

「让许董看笑话了,好了好了,没事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人群散开以后,李梦雅黑着脸让郭有才先离开,郭有才都差点哭了,那副可怜相让人作呕。

她李梦雅本想带着郭有才,给郭有才铺铺路,结果事与愿违,直接丢了个大脸。

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然泛起一丝快意。

许珊珊还没走,凑过来开始跟我叭叭叭,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我看出来了,你喜欢那个余总,余总喜欢小白脸,所以你只能喝闷酒。

小白脸很得意,就来嘲讽你挖苦你。

」她的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天真和直白。

「不过余总不是早就结婚了吗?你们一个个的,至于吗?余总她老公还真是可怜啊。

我看你还是死心吧,我看出来了,余总她对你不但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点讨厌。」

我喝酒的动作一停,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

我嘴硬,声音有些苦涩:「小孩子,别乱说。」

她不乐意了,小脸一鼓,正要反驳的时候,我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余总那个可怜的老公。」

「啊?」

许珊珊呆了,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11

晚上李梦雅没回家,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时钟滴答的声响。

她的小情人今天受了「委屈」,可能是安抚去了吧。

想到这里,我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我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四周的黑暗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整个人被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笼罩。

墙上的婚纱照还挂在那里,照片里的她笑靥如花,此刻却显得那么讽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了绝症,最近自己越来越容易感伤了。

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昏昏沉沉地躺着,胃里又开始绞痛,冷汗浸湿了衬衫。

李梦雅给我来了个电话,语气不善,像是淬了冰的刀子:「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如成他年纪小,你针对他干什么?」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她熟悉的声音,即使是斥责,也让我感到一丝苦涩的安慰。

她不满地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愠怒:「周泽!没死就说话!跟我保证以后不会找如成的麻烦,否则我……」

「李梦雅,我们离婚吧。」四个字,像是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对面骤然安静,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我捏着手机,微微地松了口气,原来这话,说出来一点儿也不难嘛。

只是心脏却像被人狠狠地攥住。

我听到电话头有郭有才怯怯的喊声:「小雅姐。」那声音甜腻得令人作呕。

似乎是回过了神,李梦雅突然笑了下,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周泽。

别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你不配。」

「明天我就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婚内财产……」她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轻蔑。

「放心,我不会跟你争,我只拿属于我的那一部分。」我轻声说,嗓音有些沙哑。

「周泽,」李梦雅似乎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妨告诉你,我已经在让人调查顾琛当年死亡的真相了。

等我找到你害死他的直接证据,就算离了婚,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电话里传来一阵阵忙音,刺耳得像是某种警示。

我猛地坐起来,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这事严重了。

12

以李梦雅今时今日的能力和财力,恐怕真的会查出我当初费尽心思地要让她忘记的一切。

这个想法让我心底涌上一阵恐慌。

想了半天,我还是把这事打电话告诉了她爸妈。

手指在拨号键上停顿了几秒,才下定决心。

她妈顿时急得坐不住了,声音都在发抖:

「小泽,这可怎么办啊!当初医生可是说了,不能让她受刺激,否则她想起来,咱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想了想,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顾琛都死了好几年了,那件事的痕迹我已经尽量地都抹掉了,其实梦雅不一定能查到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种安慰。

「小泽,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万一……」她妈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爸、妈,我……尽量地去劝劝她。」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徒劳。

说到底,李梦雅做这些不就是要报复我吗?她认定是我害死了顾琛,想要的,不就是我给她的白月光偿命吗?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

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她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这个想法带来一种诡异的释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公司,晨光熹微中大楼显得格外冷清。

公司的人看到我都毕恭毕敬,除了一个人——郭有才。

那张和顾琛相似的脸上写满了轻蔑。

他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拿着一杯咖啡还真有些都市精英的范儿。

只是那股暴发户的气质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像条护食的狗:「你来干什么?」

我沉声道,语气里带着警告:「就算你是余总的秘书,但是也别忘了,我是这公司的周总。」

虽然没人敢当面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背后有无数双吃瓜的目光和竖起的耳朵。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郭有才脸色变了变,终究不敢在公司其他人面前对我太过于放肆。

他那副气焰顿时萎靡了几分。

我不再看他,径直地走进总裁办公室,推开门的那一刻,心跳突然加快。

郭有才急忙跟在我身后,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哎,就算你名义上是余总老公,也不能不敲门吧!」他的声音里带着讨好和示威的矛盾。

李梦雅正在喝药,看到我进来赶紧把东西往桌子底下收,像是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她的动作有些慌乱。

我只瞄到「叶酸」两个字,李梦雅喝这个干什么?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13

我压下心里的狐疑,淡淡道:「说罢,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李梦雅先是一怔,随即嗤笑起来,笑容里带着讥讽。

「周泽,你这是什么语气,又是什么态度?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来质问我吗?」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胃部。

「我知道,你对我怨恨很深,所以我觉得不如大家痛快点敞开了说,也免得你为了刺激我,折磨我,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身边带,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说这话时,郭有才正好进来了,他的脚步声在地毯上显得格外刺耳。

他脸上顿时闪过几分怒意,到底还是忍住,面向李梦雅委屈巴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小雅姐……」声音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李梦雅招手示意郭有才过去,眼神温柔得让我心痛。

郭有才小跑两步,拉着李梦雅的手,像个胜利者一样得意洋洋地看我,眼神里的挑衅昭然若揭。

「周总,你还不知道吧?上周余总刚刚送了我一套华大的房子,还有一辆帕拉梅拉哦。」他特意强调着最后几个字。

我皱眉,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结婚前我跟李梦雅开玩笑,说等她创业成功当上了总裁,我等着她给我车,就买帕拉梅拉,开出去就说是我老婆买给我的,多有面子。

那时候她笑得很甜,说一定会实现我的愿望。

对面两个人却以为我是在心疼钱,这种误解让我觉得可笑。

李梦雅道,语气冰冷:「别跟我说什么夫妻共同财产这种屁话,我的钱,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钱?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甚至想要放声大笑。

我周泽什么时候计较过这些身外之物?从来都不是钱的问题。

所以李梦雅故意给别的男人花钱,然后就以为,我会愤怒,会发狂。

她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在乎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一个早就死心的人,是不可能介意这些事的。

心如死灰,又怎会在意这些表面的刺激。

唯一让我不甘的,是她始终对顾琛念念不忘,让我的隐忍付出像个天大的笑话。

五年的婚姻,在她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没关系,我今天来,不是找这位软饭替身男的麻烦的。

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就满意了?」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

李梦雅几乎是立刻,十分肯定地回答我,语气冷得像冰:

「是。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狠狠一击。

这一个字,仿佛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气。

14

胃疼的频率越发高了,每一次都像是有人在用刀子搅动内脏。

我强忍着不适,声音沙哑:「好,我承认,顾琛的死的确跟我有关。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梦雅瞳孔一缩,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声音有些发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直视她,目光平静得可怕:「李梦雅,你不必费心了,顾琛的死,跟我有脱不了的干系。

「顾琛那通电话打给了我,我骗他说我会带着钱去找他,他傻乎乎地把地址给了我。

而我呢,转头就把这个地址给了那些放高利贷的人。

哈哈,只怕顾琛到死的时候,都以为,我会带着钱去救他呢。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割在自己心上。

李梦雅身子发抖,胸膛剧烈地起伏,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恨意,像是一头即将扑食的野兽。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贱人!你这个贱人!」

她的声音凄厉又愤怒,像是一把利剑划破空气,吓得旁边的郭有才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周泽,该死的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她抄起桌上的东西胡乱地向我扔过来,玻璃杯、文件夹在空中划出弧线,郭有才赶紧劝她:「小雅姐,别这么生气,当心肚里的孩子!」

孩子?

我浑身一震,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梦雅的肚子。

看我失神,李梦雅似乎觉得痛快得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她抬着下巴一字一句道,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对!我怀孕了,孩子当然不是你的。

你不是嫉妒顾琛吗?不是恨他吗?我偏要生一个像他的孩子,孩子我会让他姓顾,你又能怎么样呢?周泽,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胸口气息翻涌,头脑一阵阵地发晕,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忽然我眼前一黑,忍不住跌坐在地。

冰冷的地板传来的触感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李梦雅,你怎么敢的?

这些年她误会我迁怒我,我忍了,可我想不到,她竟然能狠心绝情到这个地步。

这比当初的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彻底地晕过去之前,我听到郭有才接了个电话,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小雅姐,一定是私家侦探有眉目了!你快听听!」

他还特意开了免提,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

「郭先生,我们查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那个顾琛之所以会被人设计,是因为他曾经为了钱,不惜给自己的前女友下药,然后找人实施迷奸。

事后那个受害人的未婚夫,他……」

15

我做了个冗长凌乱的梦,梦境如同破碎的镜子,映照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梦里是在医院,李梦雅又要自杀,我死死地抱着她,被她一口咬住了手臂。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至今仍能感受到。

紧接着梦境又变成了校园,扎着长马尾、满脸青涩的李梦雅把一封情书递给了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交到顾琛手中。

那时的她眼神清澈,笑容明媚。

然后又是婚礼上,李梦雅面如死灰,互换戒指的时候她冷冷道:「周泽,我恨你。

」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却映不进她的眼睛。

再然后,哭哭啼啼的李梦雅来找我,说她和顾琛分手了,我抱着她安慰:「别伤心,你还有我呢。

」那时候我以为,时间能抹平一切伤痕。

最后,我梦到大着肚子的李梦雅带着诡异的笑看我,身旁的人不知道是郭有才,还是顾琛。

画面扭曲得令人心悸。

我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李梦雅爸妈看到了,都长出一口气,眼中满是心疼。

「小泽,你昏迷了三天你知道吗?快吓死我们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随后她妈又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病床的一角。

「你这孩子,身体出了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家医院有你的病历,你……」

看来,我胃癌晚期的事,还是被知道了啊。

命运总是如此讽刺。

我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妈,没事,我都不难过,你们也别难过了。

她爸说不出一个字,背着我偷偷地抹泪,那佝偻的背影让我心疼。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起来,心脏开始狂跳。

「爸、妈,梦雅找的人好像已经查到了……」

她爸拍拍我的手,表情分不清是嘲讽还是什么:「小泽,她已经都知道了。

她不是要真相吗?现在如愿以偿了。

」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那……」

「她没事,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受不了刺激的小姑娘了,你别管她了,自己安心地养病才是正事。

你听我的,咱们一定要积极配合治疗,不管花……」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打断了他的话。

李梦雅在怒吼,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算什么治病救人的医生!癌症怎么了!我告诉你们,我不在乎钱,只要能把病看好,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16

她爸对她妈示意,声音低沉:「快把她拉进来,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

李梦雅先是冲进来的,像一阵风似的,但在离我几米远的时候又猛地停住了脚步,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挡住。

「小泽,我跟你妈先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随后他瞪了一眼李梦雅,眼神严厉,又对我道,「虽然她是我女儿,但是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跟你妈都站在你这边。

二老出去以后,李梦雅小声地叫我,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

「阿泽。

她有多久没这么叫过我了?可能从顾琛死后就没有了吧。

这声呼唤勾起太多回忆。

我静静地看着她,纠正道,声音冷得像冰:「余总,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您千万别这样叫我,会让我感觉有点恶心。

李梦雅眼圈顿时红了,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好像没休息好,面容异常憔悴,黑眼圈很重,此刻满脸后悔和心疼地看着我:「不,阿泽,你别对我这么冷漠好吗?是我错了!我错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我……」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她一边哭一边向我道歉,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我始终不为所动。

她急了,扑过来抓住我的手,那双曾经让我心动的手此刻却让我感到厌恶。

「求求你,别这样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阿泽,以后我会好好地对你,我再也不故意气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的触碰让我起了层鸡皮疙瘩,我赶紧把手抽出来,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根根骨节突出,我什么时候暴瘦了这么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淡淡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余总,你觉得,我还有时间跟你重新开始吗?」

李梦雅摇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

「一定可以的,阿泽,我可以带你去国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陪着你,把病看好!你忘了,结婚的时候,你说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呀?」她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胃部翻涌,说出的话也不留情面。

「你陪着我,郭有才怎么办?你俩的孩子怎么办?」

李梦雅像是被猛地击中,脸色瞬间白得可怕,所有的血色都从脸上褪去。

17

李梦雅直接消失了几天,像是一片被风卷走的落叶,了无踪迹。

我自然也不在意她去了哪里,心里那份在意早已被时光磨得粉碎。

任由李梦雅爸妈如何劝说,苦口婆心,我还是坚持办理了出院。

病房的消毒水味道让我窒息。

我可不想生命的最后时间,是在痛苦地化疗中度过。

与其在针管和药物中苟延残喘,不如放纵自己活得潇洒一些。

出院那天,碰到了许珊珊。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洒在她年轻的脸庞上。

她听到了我们的对话,那双闪亮的大眼睛里笼上一层落寞,像蒙上了一层薄雾。

「大叔,你……」她的声音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冲她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轻松一些,像长辈交代遗言一样,让她好好地跟着她爸学做生意,以及保重身体,按时吃饭。

看着她年轻的面庞,我忽然有种欣慰的感觉。

我回家的第二天,李梦雅回来了,推开门的声音轻得像是做贼。

她脸色蜡黄,眼下一片青黑,看上去精神很差,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她幽幽地开口,声音虚弱得像是一阵风:「阿泽,那个孩子,我流掉了。

我充耳不闻,目光直视前方。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那又不是我的孩子。

心里却不可抑制地泛起一阵酸楚。

「我跟郭有才断了,他现在也不再是我的秘书。

」她的声音里带着祈求。

我笑了,笑声里满是苦涩:「他和顾琛那么像,你真舍得吗?」

李梦雅急忙跟我保证,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阿泽,我发誓,这是真的!」

郭有才那张惹人嫌的面孔出现在脑子里,我不满道:「那又怎么样?人家收了你那么多礼物,还有一套房和一辆车呢,不亏哦。

」每个字都带着讽刺。

李梦雅听我这么说,忙道,声音里带着讨好:「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想办法全部追回!」

她一改从前冷漠的态度,低三下四地开始讨好我,那副样子让我觉得陌生又可笑。

我却一阵反胃,胃酸灼烧着食道。

身上越来越痛,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让我开始喜怒无常。

积攒数年的委屈和怨意忽然都涌上来,像决堤的洪水,我嘲讽道:「这些年,你给这个男人送东西,给那个男人送东西,给我送过什么吗?」

她脸上是悔意和尴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然后人就出去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晚饭的时候,李梦雅回来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

上百件奢侈品被她买回了家,客厅里摆得满满的,各种品牌的标志刺痛着我的眼睛。

「阿泽,过去我欠你的,我都补偿给你。

新车我也给你提了,就在楼下!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她的声音里带着讨好和期待。

我一脚踢开 H 家的一套碗碟,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要不还是都砸了吧,就像你那天一样。

李梦雅脸上讨好的笑立刻都收了起来,像是被人扯下了面具。

18

这几天,李梦雅每天都在家陪着我,像个尽职尽责的看护。

她总是见缝插针地跟我讲我俩曾经的事,试图用旧情和回忆打动我,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阿泽,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的梦想是当宇航员,当时我还笑你呢,因为你恐高。

」她的语气里带着怀念。

我恐高,我当然记得了。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所以李梦雅能想出带我去蹦极这种办法来折磨我,用我的软肋来伤害我。

那次是她的生日,她要求我必须陪她去蹦极,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咬着牙陪她站在了台子上,坠落的前一刻,我已经开始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冷汗浸透了衣衫。

我怂了,我说我没办法做到。

声音里带着歉意和自责。

李梦雅不屑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轻蔑,凑到我耳边说:「顾琛的胆子就不会这么小,他能陪我做的,你永远做不到。

」那句话像把刀,至今想起来还觉得生疼。

李梦雅似乎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她略微尴尬地轻咳一声,僵硬地转换话题,像是想逃避这段记忆。

「阿泽,我打听过了,A 市最近有位非常权威的医学界大佬来开会,我们可以找他……」她的声音充满期待。

我打断她,语气冰冷:「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提醒我,我快要死了。」

「……对不起。」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对了,离婚协议你那边已经弄好了吧,我们尽快地去把婚离了。」

李梦雅吓了一跳,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我不!阿泽!我不要离婚!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慌乱。

「我求你了,不要再提离婚的事,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不能离开你!」她的声音颤抖着。

李梦雅的电话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沉默。

她看了一眼,烦躁地挂断。

「余总,对小情人这么绝情,不太好吧。

咱俩离了,正好他上位。」我的声音里满是讽刺。

李梦雅当我的面拉黑了郭有才的电话,受伤又哀求地看我,眼里噙着泪水。

「阿泽,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没回答,目光落在窗外的夕阳上。

我想,是没办法原谅的吧。

有些伤口,时间也治愈不了。

19

李梦雅坚持不肯跟我办离婚手续,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琢磨着,死之前干脆到处走走看看。这几年忙着公司的事,忙着和李梦雅耗费心神,好像一刻都没放松下来过。生命在指缝间悄然流逝,留下一地遗憾。

李梦雅看我突然在收拾行李,开始自作多情,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你想出去旅行?也好,反正公司那头的事我暂时都推掉了,我来买机票订酒店,你什么都别管。

「让我想想,去北边儿?不好,现在去可能太冷了。南边儿?不好,又有些热。干脆出国吧,顺便我们可以……」她的声音里充满期待。

全程都是她在说,我一句都没接,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

这时候门铃响了,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我起身去开门,许珊珊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热情地大喊:「大叔,你快点吧,司机都等好久啦!」

我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我再装条秋裤就好了。」

是的,我和许珊珊约好了,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总能给人带来温暖。

她听说我想回老家住几天,又听我说老家有很多可玩的东西,就兴奋地嚷嚷着也要跟我去玩一玩,像个撒欢的小兔子。

小姑娘的热情让人招架不住,我无奈地同意了,心里却涌起一丝暖意。

李梦雅看到许珊珊面色大变,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不顾形象地大喊起来:「不行!你是他什么人啊,你就跟他一起去!小姑娘家家的要点脸吧!」

我不悦,眉头紧皱,正要开口,没想到许珊珊毫不示弱。

「余总,我把周泽当我大哥,我出去玩我爸爸也知道的,还有我家的司机跟着!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请你思想和嘴巴都放干净一点!」小丫头的声音清亮而坚定。

李梦雅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呛过,当场黑了脸,像是一朵即将爆发的乌云。

可许珊珊是什么人,海盛集团大小姐,根本不怵她,又是一记暴击,声音里带着讽刺:「不是所有的异性之间,都像你跟你那个秘书一样好吗?对了,我刚刚来的时候,好像在楼下看到他了哦,一定是在等你吧,啧啧啧。」

20

李梦雅一听郭有才这三个字,气得发狠,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拉着箱子绕过了他,像是避开一滩污水。

郭有才果然就在楼下,身后是那辆崭新的帕拉梅拉,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他看到我,不服输地抬起下巴,眼里射出恨意,像条护食的狗。

他的嘴还是很贱,声音里带着挑衅:「周总要出门啊,怎么连车都不开?还要蹭别人的车。哦我忘了,周总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呢。」

我停住脚步,忽然转头问许珊珊,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遇到绿茶怎么办?」

许珊珊会意,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还能怎么办,打喽。」

「不行啊,打人是不对的。」我故作正经。

「那就砸车吧,我看他挺宝贝那辆破车的。」小丫头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失笑,也就许珊珊才敢说这是辆破车,这丫头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许珊珊示意司机从车上拿来两根高尔夫球杆,我俩人手一根,气势汹汹地向郭有才走过去,球杆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慌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们要干什么?打人犯法啊我告诉你们!我报警了!这里有摄像头的!哎哎哎——」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哐哐」几声巨响,帕拉梅拉的车玻璃碎了,像是一场冰雹打在琉璃上。

郭有才气得大叫就想报警,声音尖锐刺耳:「疯了吧你们!老子立刻报警!」

我趁他不注意,敲掉了他的手机,手机「哐当」摔地上,也砸了个稀巴烂,碎片四处飞溅。

郭有才急眼了,面目狰狞地冲过来要跟我干仗,像条疯狗。

我就算病痛缠身,也不是小鸡仔身材的郭有才能打得过的,更何况我还有「武器」在手。年轻时的格斗技巧此刻派上了用场。

我一杆子抽他腹部,痛得他当场蜷缩在地上,像条虫子。

我对着看热闹的邻居解释,声音平静:「大家看到了, 是这个人要先来打我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许珊珊砸车砸得正痛快, 立刻附和我,声音响亮:「这个男的就是个小三、软饭男, 调戏、勾引别人老婆, 现在还敢上门挑衅,大家说该不该打!」

「我靠, 我就说年纪轻轻的, 怎么开得起这么豪的车?」邻居们议论纷纷。

「妈的,小三都该死啊,老娘最恨的就是小三!」

「该!这种人打死也不冤!」群情激愤。

教训完郭有才,我心里觉得畅快了不少, 但是全身痛得厉害, 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终究还是没撑住,又倒了下去。世界在眼前慢慢变暗。

21

我听到医生说什么「时间不多」「只能用镇痛药物」「尽量满足病人心愿」之类的话,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许珊珊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个受伤的小兔子。

李梦雅赶来的时候, 她本来拦着不让进, 我制止了。一切恩怨,也该有个了结。

李梦雅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但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事到如今, 我只有最后一个心愿。」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阿泽你说,不管是什么, 我都帮你办到!」她急切地说,仿佛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离婚。」这两个字,像是压在心底多年的石头,终于说出口。

她一惊, 随即眼泪像决堤的水, 再也止不住,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许珊珊恨恨道,声音里带着愤怒:「早干吗去了,现在才来装深情。要我说, 你其实根本就没爱过周泽哥,现在也不过是愧疚心作祟, 既然这样, 放过他不行吗?他又不欠你的!」

我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果然,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这个小丫头,看得比谁都明白。

我对李梦雅的感情, 早就在五年的婚姻中消磨殆尽,像沙漠中的一滴水。

而她, 自始至终,并没有爱过我罢了。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错付。

李梦雅终于同意了和我离婚,我俩直接诉讼离婚,无须冷静期,用最快的方式解除了婚姻关系。这场闹剧,终于要落幕了。

离婚那天, 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像具行尸走肉。

她爸妈跟她说了许多话, 也骂了她很多,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目光空洞。

许珊珊帮我找了个山清水秀的高级疗养院,不轻易接待访客的那种。环境清幽,正适合我这样的病人。

我听说,郭有才本来找了律师,想起诉我俩故意人身伤害以及破坏他人财物, 但是又不了了之。

因为李梦雅也找了他麻烦,像是要将过去的一切都清算干净。

李梦雅更狠, 不但找律师收回了曾经送给郭有才的所有东西,还能倒打一耙, 反而让郭有才最后还欠了她几百万。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

许珊珊把这些消息带给我, 希望我能开心起来,但我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李梦雅几乎每天都来, 但是进不来。像个不死心的游魂。

「她真像个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许珊珊气呼呼地说。

嗐,随她便吧。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躺在摇椅里晒着太阳, 困意一点点地侵袭全身。阳光温暖而慵懒,像是母亲的怀抱。

我缓缓地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李梦雅,来生,大家不必再见。这一世的纠葛,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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