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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山庄一间宽敞大房里,杜长生吹着茶杯里的叶末,神态很是悠闲。
跪在他面前的二狗子,正在瑟瑟发抖。
山庄上下都怕这位二老爷,哪怕杜长生一句话不说,也带着威慑力。
脑海中回荡着白景玄那句“想死还是想活”,二狗子豁出去了。
于是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二老爷,白十二真不是东西,一路上都在骂您。”
“骂了什么?”
杜长生慢悠悠道。
“那孙子骂得太难听了,小的不敢说。”
二狗子弱弱道。
“但说无妨,若漏掉一个字,你自己看着办吧。”
杜长生放下茶杯,仿佛随时都要举起屠刀。
“他……他骂了您祖宗十八代,全是脏话,小的实在不敢说出那些话。”
二狗子也有他的智慧。
“那你说说,白景玄为何要辱骂我?”
杜长生问道。
“这个我知道,他对您意见很大。”
二狗子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复述了白景玄的原话:“我听见他骂了一句——狗曰的杜长生,不识抬举,连霍大人府上的二小姐也敢怠慢!”
杜长生闻言并不生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二老爷态度缓和了许多:“起来说话,白景玄还说了什么?”
二狗子如蒙大赦,站起身说道:“没别的了,姓白的心眼儿小,他就是对二老爷有意见,一路上换着花样骂您。”
杜长生取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你办得好,这是赏你的,下去吧。”
二狗子欢天喜地,拿起碎银子跑得飞快。
出门后掂了掂分量,那碎银子约莫有一两重,意外得到一笔横财。
幸福来得太突然,早知道骂二老爷有这么大福利,二狗子恨不得再骂两句。
等二狗子离开后,杜长生起身去了后花园。
花园里一名花甲老者正来回踱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此人正是杜致远,有名的杜家大老爷。
无论怎么看,这位大老爷都不像“身体抱恙”。
看到杜长生面色凝重地走过来,杜致远二话没说进了书房,他不用想也知道二弟要跟他密谈。
房门一关,杜致远先开口了:“长生,这可如何是好,霍谋思分明是派白景玄来探路的。”
杜长生说道:“大哥为何断言白景玄是霍谋思派来的?”
“霍谋思没当官之前,最爱管闲事,一路游学,到处破案。
就连赴京赶考的路上,也协助地方官破了几起悬案,如今他当了官,哪会错过破案立功的机会。”
杜致远越说越心慌:“五年了,自从霍谋思上任三通县,这五年为兄整日里如坐针毡,保不齐哪一天,霍谋思就查到我头上。”
“白景玄并非县衙里的人,霍谋思若要查你,不应该派他出马。”
杜长生说道。
“那霍谋思不按常理出牌,当年他为了搜罗罪证,派一名江湖武师,翻墙越户找到了证据。
如今他派白景玄过来投石问路,也不稀奇。”
杜致远有不同看法。
杜长生突然笑了:“大哥可知,霍谋思大婚之前,把家人接来了三通县。
那位霍县尉有个妹妹,今年二十一岁,尚未许配人家。”
杜致远怔了怔:“你想说什么?”
“白景玄来时,说是要替宇轩保媒。
他见不到你和宇轩,死活不肯说是哪一家的千金。
当时我也好奇,究竟是哪家小姐,能让姓白的如此讳莫如深。”
杜长生说道:“好在二狗子机灵,送白景玄出门的时候,套了两句话。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白景玄还是没兜住,一路上骂我不识抬举,耽误了霍家二小姐的大事。”
杜致远闻言,眼前一亮:“你是说霍谋思让白景玄来做媒,要与我家结成姻亲?”
杜长生傲然道:“如今我们杜家乃是全县少有的官宦人家,我宇轩侄儿享有才名,年纪轻轻便考中了秀才。
论家世论才学,还有年纪,宇轩都是霍家二小姐最好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可是……”杜致远一时拿不定主意:“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我不得不防啊。
万一其中有诈,后果不堪设想。”
杜长生更像拿主意的人:“官场不成文的规矩,告老还乡,便是功成身退。
纵然以前犯了一些错误,也既往不咎。
毕竟,大哥你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霍谋思上任五年,要调查早就动手了,为何对大哥你不管不问?
此人很聪明,他比谁都清楚,若是去调查告老还乡的致仕元老,必将引起公愤。
整个官场将视他为公敌,认定他为了立功,不择手段。”
“霍谋思若敢调查此案,全县老百姓,都会戳他脊梁骨。”
“姓霍的若想日子过得安稳,就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杜致远并没有二弟那么乐观,为官多年他能成功上岸,靠的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眼下杜致远还有疑虑:“老二你别忘了,霍谋思当众放过狠话,要替白仵作讨个公道。
白承业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
“大哥多虑了,霍谋思没能高升,找个由头面子上好看罢了。”
杜长生说着,又加了一个筹码:“如今霍谋思娶了一个克夫女子,怕是还得继续在三通县干下去。
千里为官,只为求财,他没了升官发财的机会,说不得要换个法子。
若是能与我们杜家联姻,他妹妹有了着落,以后霍家的日子也好过了。”
“我早已派人打听过,霍家在蜀山虽有名气,却算不上家财万贯。”
“如若这桩婚事谈成,宇轩侄儿今后便有了靠山。”
“不说金榜题名中进士,便是中个举人,有霍谋思这样的大舅哥,弄个候补小官,易如反掌。”
“大哥,你我半截身子入了土,也该替后辈好好考虑一下。”
听到这番话,杜致远眉头舒展开来。
最后一句话,戳到了大老爷心坎里。
他今年六十二了,也不知还能再蹦跶几年。
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杜致远松口了:“依你看,此事如何运作?”
杜长生早已计较:“今日怠慢了白景玄,是坏事,也是好事。
我对他说大哥身体抱恙,过两天,大哥何不亲自登门致歉,一来给足白景玄面子,二来也探探口风,设法促成好事。”
…… 此时的白龙桥上,一名少年正在左右比划着。
没人看得懂他在干什么,一个人还挺自娱自乐。
殊不知白景玄正在模拟犯罪现场,琢磨着朱金贵和罗正光到底该如何交手,才会双双坠入江中溺水而亡。
接下来,白景玄又做了一件怪事。
从白龙桥的桥头,走到江边四方亭,用脚步丈量着距离。
“九十五……九十六。”
“从桥头到四方亭,一共九十六步。”
白景玄站在四方亭里,估算出了距离。
望着白龙桥的护栏,少年若有所思。
“遇到同行了?”
“应该是同道中人。”
“总感觉杜长生身上,有一种同类的气息。”
“他也掌握了神通?”
少年的心事,外人不懂。
“爷爷说过,当仵作,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二十五年前,朱金贵和罗正光死的时候,杜长生也该有二十几岁了。”
“年龄对得上,当年有下死手的能力。”
“假设杜长生暗藏神通,就可以结案了。”
没有人知道,白景玄去致远山庄小坐片刻,收获惊人。
他保媒不隔夜,破案也不隔夜。
这破案速度,能让神探霍谋思惊掉下巴。
少年破案的根据,相当虚幻,涉及到修仙。
尘封的记忆,悄然复苏。
以前大白天清醒的时候,他想不起自己梦见过什么。
直到他融合神通《姻缘红线》,一切都不一样了。
白景玄回想起了自己曾经淘汰掉的九十八种神通,其优点和缺点,他能够如数家珍。
他还记得,自己淘汰众多神通之中,有一种神通叫做《绕指柔》。
代价很惨重,每使用一次,断裂一根手指头。
“杜长生断了三指,大热天的戴着手套,还是真皮的,必是断口处见不得人。”
“那神通绕指柔,可在百步之内捆绑目标。”
“站在这四方亭,足够把白龙桥上的朱金贵和罗正光拉下水。”
“爷爷生前有个疑惑,他说江边长大的人,大多会水,朱金贵和罗正光都是懂水性的,不应该淹死得那么快。”
“若是两人被一条无形绳索捆绑,落水后无力挣扎,那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白景玄理顺了思路。
少年带着一种无奈,暗叹一声:“娘西皮,每次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次我不会又破案了吧?
我只想安静的当一个媒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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