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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天时间,三通县连出几条人命。
先是金玉楼溺水身亡,傍晚又传来消息,金满堂悲痛过度,一命呜呼。
而那金玉珍,据说是被临死前金满堂骂得无颜苟活,服毒自尽。
第天晚上,又有劲爆消息传来,府城里的杜宇轩死了。
府衙还在验尸,通报了死讯,叫家属三天后去认领遗体。
消息传来,杜致远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杜致远穿着丧服,头上缠着白绫,呼朋唤友集结了县里几位宿老,跑去县衙击鼓鸣冤。
“霍县尉无故抓人,诬陷家弟长生。”
“求青天大老爷苟县令做主!”
杜致远扯开嗓门儿,豁出去了。
身为前任县令,他搞这么一出,影响力极大。
经历了丧子之痛,杜致远想通了,老杜家想延续香火,得指望他弟弟杜长生。
毕竟杜长生认识一位神秘仙师,说不定能够重金求子。
半条腿迈进了棺材的杜致远,今天赌上一切,也要把杜长生保出来。
这么一闹,吸引无数围观者,县衙所在的北门大街,逐渐汇聚了上千人。
门口的衙役顶不住压力,跑去县衙二堂禀报。
县衙不仅有东西二厅,中间还有三个堂口。
这些堂口,都是有讲究的。
大堂,也被称为正堂或公堂,挂着“明镜高悬”匾额,主要用于诉讼和审讯。
老百姓见识过的县官升堂断案,就在这地方举行。
二堂,也被称为印堂、鸣琴,负责处理重要事务的地方,实际上起着预备审判和办公的作用。
三堂,是县太爷与眷属的内宅正寝,也是处理私人事务的地方。
三堂还有一个功能,有专门的客房接待上级官员,许多不能公开的事情都在此地处理。
此时县衙二堂内,坐着县令苟岳德,以及黄县丞与霍县尉。
“霍县尉,把人放了吧。”
苟岳德压力很大。
“杜宇轩身亡,于情于理,杜家二老爷都该回去参加葬礼。
人死为大,等丧礼结束,再请杜长生前来问话也不迟。”
黄县丞在一旁帮腔。
“不可,杜长生牵涉到多条人命,与昨日金玉楼之死有莫大干系。
此等杀人凶犯,若是逍遥法外,我县衙威严何在?”
霍谋思毫不让步。
苟县令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下属,气得快吐血了:“霍大人好大的官威呀,杜长生充其量是个疑犯,你尚未判决,便口口声声说他是凶犯,让本官如何对全县父老交代?”
霍谋思顺水推舟:“只要苟县令升堂断案,下官自会提供证据。”
“你……!”
苟县令是拒绝的,外面都快激起民愤了,这种时候升堂怕不得被鸡蛋砸死,于是习惯性的甩锅:“霍大人,断案缉凶是县尉的职责,既然你有证据,那你看着办吧!”
说完拂袖而去,直接回了三堂。
明摆着把自己撇清了,一切后果由霍县尉承担。
黄县丞也跟着撂挑子:“本官负责文化税赋,对断案之事不甚了解,实在帮不上忙。
霍兄,祝你好运。”
说完,从二堂的侧门溜到东厅去了。
霍谋思从另一个侧门,回到了西厅。
他叫来快班赵班头,语重心长道:“老赵,我知你在杜老县令手下办事多年,今日之事,你左右为难。
本官只问一句,你可愿为你多年老友白承业讨个公道?”
赵班头一咬牙说道:“回大人,我与白仵作共事二十余年,引为知己。
当年卑职不过是个小捕快,盖因仵作无法升迁,承业老弟多次将破案立功的机会让给我,才使得我晋升为班头。
若是能替白仵作讨回公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霍谋思敲打了一句:“若是凶手身份显贵,你可还有胆量讨公道?”
赵班头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不装了:“大人,您也知道那句老话,流水的县官,铁打的皂吏。
若是白仵作犯了事被杀头,怪他自作自受,可他当年死得不明不白,三班衙役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火。
若是能替白承业伸冤,卑职向大人保证,不止我们快班全力以赴,皂班和壮班也会鼎力相助!”
霍谋思就等这话了:“很好,稍后本官将在大堂进行公审。
你找几个可信之人,务必控制住场面,白仵作沉冤昭雪,就在今日!”
“遵命。”
赵班头心里打了个突,公审和寻常的升堂不一样,要请来本地士绅名流、以及德高望重的宿老,展开十年难得一见的大审判。
“这份名单上的人,你速速派人去请来。
朱家与罗家的老爷子若是借故推托,便是用轿子抬,也要把他们抬过来。”
霍谋思递过一份早已拟好的名单。
赵班头领命而去,快班五十个衙役集体出动了。
很快皂班和壮班也忙碌起来,搞出了大动静。
三堂里收到消息的苟县令很迷茫,这些平时混吃等死的衙役,今日为何如此积极?
县衙大门外,围观者越来越多,形成人山人海。
杜致远以为是自己搞出来的动静,他乐见其成,闹得越大越好。
渐渐地,他发现情况不太对劲了。
外出的衙役们,分别请来了一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人物,其中有颇具名望的宿老,有北乔峰南沐荣,居然还有罗蜜雪和朱立业。
被请进去之后,公堂左右看坐,其中多数人没搞懂情况。
朱立业与罗蜜雪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
根据他们五年来的观察,神探霍谋思一旦升堂,就没有一次是破不了案的。
而且每一次都铁证如山,令人心服口服。
等人到齐,身着官服的霍谋思坐在公堂,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
左右两旁的衙役,齐声高呼,使得大门外众人也安静下来了。
“来人,把击鼓鸣冤之人带进来。”
霍谋思朗声道。
杜致远孤零零地走了进来,因为他那几个老友,此刻变成了坐在两旁陪审的宿老。
豁出去的老县令,拿出了孤勇者的气概,指着霍谋思鼻子骂道:“姓霍的,你无凭无据抓我胞弟,连让我弟弟回家参加我儿葬礼的机会都不给,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老大人,稍安勿躁。”
霍谋思完全不像当初那个被白景玄忽悠瘸了的初哥,办起案来井井有条,保持着冷静睿智:“杜老大人来得正好,今日本官公审,正有一事找你问询。”
不等杜致远发作,霍谋思先发制人:“传人证朱立业。”
左边末座的朱立业站起身,走到堂中一礼:“草民参见大人。”
“朱立业,你上交的账本从何而来,今日当着众多乡亲父老的面,一五一十说清楚。”
霍谋思道。
“十二年前,金府账房先生钱有为,在我富贵赌坊欠了赌债。
此人惧怕金满堂责罚,不敢声张,便将一本暗账交于我抵债。”
朱立业没说是他设计让钱有为输得精光,今天出来作证已经是硬着头皮。
“文老,萧老,二位皆是精通账目的前辈高人,劳烦二位代替乡亲们看看这本账。”
霍谋思说着,派人把账本递了过去。
两位宿老共同研究账目,越看越心惊。
大堂里鸦雀无声,县衙外也安静了。
有人居然搬了梯子,靠在县衙围墙上看热闹。
还有更热心的,把看到的情况小声转告给围墙下那些看不见画面的老百姓。
良久,那位一大早被杜致远请来帮腔的文老,转头怒视着杜致远:“你……杜兄,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
交友不慎,怪老夫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杜致远脑袋里嗡嗡作响,听到“钱有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出事了。
“文老,请你把账本记载的大家,告诉在座各位。”
霍谋思今天换了风格,有些话让当地名宿亲口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各位,此账本记录了二十五前到十二年前,县令杜致远以权谋私,为其弟杜长生与金满堂取得河沙开采权。
利润惊人,杜长生与金满堂每人分得纹银两万三千六百七十二两。”
文老中气十足,声音穿得很远:“其中还有一笔孝敬费,用于孝敬县令杜致远。
抛开零头不计,每人孝敬七千两纹银,杜致远受贿纹银一万四千两。”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县衙大门外,群情激奋,老百姓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
“一派胡言!”
杜致远扯开了嗓门儿,垂死挣扎:“霍谋思,你休想用一本假账污蔑老夫。
文兄,千万别被这小人蒙骗!”
“杜兄,我最后叫你一声杜兄,不可执迷不悟!”
文老义正词严道:“老朽喜爱收集孤本,对上了岁月的纸张略有研究,此账本是十几年的物件,绝不可能作假。”
这时候霍谋思问了一句:“萧老,据闻你有几个师兄弟,钱有为便是其中之一。
这账本上面,可是钱有为的字迹?”
“是我师弟字迹不假,此等记账方式,乃钱师弟独创,外人难以模仿。”
萧老悲叹一声:“十年前,钱有为失足落水身亡,老夫只道他命苦,想不到是因为这账本,有人要害他性命。”
“萧老头,休得血口喷人!”
杜致远还在挣扎:“此账本是钱有为亲笔所写又能如何?
那钱有为名为账房先生,实为烂赌鬼。
他对金满堂怀恨在心,有意构陷,连带着把我兄弟二人牵连进去。
若是阿猫阿狗随便记一本账,就定我有罪,老夫不服!”
这话有几分道理,在场几位宿老陷入了沉思。
霍谋思不急不慢道:“传证人金旺财。”
立刻有人把一个失魂落魄的老头带过来,正是金府老管家。
“金旺财,你原本姓甚名谁,替金满堂多少年,从实招来。”
霍谋思语气中带有压迫感。
“大人,老奴本名李旺财,替金老爷效力三十年整。
二十年前,老爷修建了大宅子,将我提拔为管家,赐我金姓。”
金旺财答道。
“你可曾见过金满堂与杜长生分钱?”
霍谋思问道。
“见过多次,两人从不在三通县分钱,每次都是坐船去府城,按月分区利润。
有时金老爷去外地做生意,就由老奴代劳,把银子交给杜家二老爷。”
金旺财交代得很彻底,昨天金满堂一死,他就在给自己谋后路。
树倒猢狲散,古之真理。
恰好衙门的华师爷,昨晚找老管家谈话,点明了利害。
出庭作证能够从轻发落,若执迷不悟,金旺财能把牢底坐穿。
“二人所得利润,是正当收入,还是另有名目?”
霍谋思问道。
“主要是贩卖河沙,以及船行收入,都是正当生意。
不过,每次都有三成好处费,由杜家二老家转交给杜县令。
金老爷有次喝醉了酒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这笔银子应该孝敬。”
金旺财透露了重要信息。
砰!
霍谋思一拍惊堂木,沉声道:“杜致远,念你是致士官员,本官不对你用刑。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杜致远走起了老顽童耍赖路线:“你们串通好了诬陷我,老夫不服!”
“狗官,我这便让你心服口服!”
伴随着一声爆喝,赵班头快步走进公堂,大声道:“兄弟们,把东西抬进来。”
立刻有两名衙役,抬着一件红布包裹的重物进来了。
红布遮盖之下,那东西极为神秘,吊住了众人胃口。
赵班头找到了关键证据,忍不住卖了关子:“大人,卑职奉命去致远山庄查找赃物,一开始倒也没发现值钱的东西。
却不曾想杜家后院修建了一佛堂,里面供奉着香火,诸位且看,这是什么!”
说完扯开红布,顿时闪烁。
一尊金佛,闪到了众人的眼睛。
杜致远心里咯噔了一下,展开最后挣扎:“赵德柱你个没眼力的狗东西,不过一尊镀金佛像,值不了几个钱。
你擅动佛祖金身,当心遭报应!”
“哈哈,镀金的?”
赵德柱笑了笑,看向了在座一位老人:“萧老以前乃是金铺大掌柜,出了名的火眼金睛,不妨掌掌眼,看看这佛像是否镀金。”
萧老站出来对着佛像一通研究,很快有了结论:“诸位,此佛像乃纯金打造,重量约为五十斤。
观其工艺,想必出自省城名家摩诘居士之手。”
众人一听,倒抽着凉气。
黄金一旦论斤算,那价格就很吓人了。
霍谋思哪壶不开提哪壶:“萧老,若以纹银计算,此佛像价值几何?”
萧老不用算盘也算出了价格:“一斤十六两,五十斤八百两,以目前一两斤兑换三十两白银计算,成本二万四千两白银。
再加上聘请名家所花费用,以及制作过程中有所消耗,此佛像价值不低于纹银三万两。”
咚!
杜致远一屁股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从他家里搜出这种东西,想狡辩也没了借口。
他很想说赵德柱栽赃陷害,可是以赵班头的家底,十辈子也赚不到那样一尊金佛。
这栽赃的成本,实在太高了,全县没人栽赃得起。
“霍大人,打死这个狗官!”
“呸,我还以为杜致远是个清官,这厮贪了这么多!”
“狗曰的,都说他家清贫,老子居然信了,没想到家里藏着大金佛!”
“霍大人,判他斩立决!”
衙门口群情激愤,很多人撩起袖子,大有冲进去暴打杜致远的架势。
“肃静!”
霍谋思再拍惊堂木,控制住了场面:“人证物证俱全,本官宣判——杜致远以权谋私,受贿数额巨大,即刻没收家产,移交刑部,秋后问斩!”
顿了顿,又道:“来人,将此犯打入大牢,严加看管!”
一听秋后问斩,百姓纷纷叫好,赞叹本县终于来了个活青天。
众人还没有意识到,判决杜致远,仅仅只是一道前菜。
接下来,还有更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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