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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五岁生日这天,收到一份署名是外婆赠送的生日蛋糕。
而我的外婆已经去世多年。
我拆开蛋糕上面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卡片。
卡片上写着,“姜雪,欢迎回到四水村”几个鲜红如血的大字。
一阵风袭来,我似乎嗅到了淡淡的腥臭味。
我将卡片凑近鼻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卡片被我狠狠地丢在地上,我惊恐地后退。
那卡片上的字,竟是用鲜血写的……
1
夜幕降临,我终于到了家。
今天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而我却加班到现在才到家。
我正准备输入密码,却发现门口放着一份生日蛋糕。
我弯腰去看,赠送人那里,竟写着姚桂云。
那是我外婆的名字。
但她已经去世多年,怎么可能会给我送生日蛋糕?
我本想丢掉,但最终还是拎着蛋糕进了门。
我怀着满腹疑惑,拆开了蛋糕上面的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卡片。
卡片上写着,“姜雪,欢迎回到四水村”几个字,那字迹鲜红如血。
我瞬间愣住,四水村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我七岁之前,一直和外婆生活在四水村。
直到七岁那年,才被父母接到城市。
忽然,一阵夜风穿窗而入,桌上的书页被吹得沙沙作响。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淡淡的腥臭。
我下意识地将卡片凑近鼻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卡片被我狠狠地丢在地上,我惊恐地后退。
那卡片上的字,竟是用鲜血写的!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将卡片撕成碎片,丢进了垃圾袋。
我将垃圾袋和蛋糕丢进楼下的垃圾桶里。
我反复搓洗着碰过卡片的手指,直到洗得皮肤发白。
这是哪个神经病的恶作剧?
我仔细回想,却想不出会是谁。
我将房间的所有灯都打开,似乎这样才能驱散我心头的恐惧。
整个房间被灯光照射得犹如白日,我这才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在半梦半醒间,我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从门口的方向,在向我缓缓靠近。
我想挣扎着醒来,却发现自己身体似乎被什么压着,无法动弹。
“哒哒哒——”
脚步声愈发清晰。
我挣扎着想大声呼救,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终于,我猛然睁开双眼,却与一双血红的眸子对视。
“啊——”
我尖叫着坐起,大口喘息着望向四周。
只见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我的身上。
原来刚刚,竟是一场噩梦。
2
酒吧内,迷离的灯光和震撼的音乐交织在一起。
我的闺蜜正在舞池中左右摇摆。
说是帮我补过生日,自己却玩得嗨起。
我懒洋洋地托着下巴,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我今天喝得有点多。
我抓起手提包,脚步踉跄着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这间酒吧的洗手间,在酒吧最阴暗的角落。
洗手间的门半掩,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
我正想推门进去。
忽然,一阵“嘀哩嘀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转身,只见在幽暗的走廊里,一颗弹珠正缓缓朝着我的方向滚动。
弹珠停在我的脚边,我正要弯腰捡起。
一只冰凉的小手,猛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本能地缩回手,后退了几步。
我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她那漆黑如墨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双眼中似乎没有眼白,只有深邃的无尽黑暗。
“抱歉,小妹妹,这是你的弹珠吗?”
我轻声询问,但她却并未回答我,只是无声地凝视着我。
突然,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被猛力拉开。
一个身着露脐装、超短裙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瞥了我们一眼,随后撞着我和女孩的肩膀离开。
我皱着眉,正想叫住那女孩理论,我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姜雪,你去哪儿了?”
电话那头,闺蜜的声音在喧嚣的音乐中显得尤为焦急。
“我在洗手间,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转身却已不见那女孩的踪影。
只看到拐角处,快速消失的粉色裙摆。
3
也许因为酒精的缘故,我昨晚一夜无梦,睡得格外沉。
我边打开电视,边开始洗漱。
“昨晚,我市发生一起恶性事件,一名年轻女孩,深夜从酒吧归家途中不幸遇害,警方已迅速介入调查,全力追查凶手……”
我漱了漱口,目光投向电视屏幕。
但此时画面已经切换,跳转到下一则新闻报道。
我关掉电视,拎包准备出门。
今天和几个朋友相约一起出去露营。
我驾车行驶在通往露营地的林间小路上。
也许是昨晚下过雨的缘故,此刻林中雾气缭绕。
随着雾气的愈发浓重,我不得不放慢了车速。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马路中央。
我双手紧握方向盘,猛地踩下刹车。
然而,车子却完全不受控制,继续快速地向前冲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慌乱中,我凭着本能,拼命转动方向盘。
“砰!”一声巨响,车头狠狠地撞上了一棵参天大树。
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将我紧紧包裹。
尽管有安全气囊的保护,我的头还是受到了重撞。
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我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手,想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求救。
然而,我的手指触碰到的,却是一张冰冷的卡片。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手中的那张卡片,竟是我之前亲手撕碎的那张。
上面用鲜血写着“姜雪,欢迎回到四水村”。
在晨光的照耀下,那红色的字体,变得格外鲜红……
4
“妈妈,妈妈!”
我的手臂被人摇晃着。
我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是一张陌生的男孩面孔。
我一个机灵坐起身,却和那男孩的额头相撞。
男孩眼眶含泪,委屈地望着我。
“妈妈,你撞痛我了!”
我手抚额头,额头会痛,所以,不是梦?
“小勇,你妈起了没?你先出来端面。”
这时,门外传来男人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句陌生的男声。
“来了!”
男孩一扫委屈,笑嘻嘻地向外跑。
跑到门口,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妈妈,你快点,爸爸给你煮了长寿面。”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起身,环顾四周。
卧室里的家具略显陈旧,却一尘不染,地面是水泥地面,擦拭得很干净。
书桌的一角,放着一台大靠背彩电,旁边摆放着一张四人合照。
照片中,男人搂着男孩,女人则抱着女童。
我瞥向一旁的镜子,镜中的脸庞,正是那照片中女人的模样。
难道,我穿越了?
我愣愣地看着镜子中那张陌生的脸,心里的情绪如惊涛骇浪。
“秀儿,快出来吃饭,二叔马上就到了。”
卧室门口,照片上的男人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摆,轻声应和。
“妈妈,生日快乐!”
两个孩子齐声冲着我笑,我勉强地弯起嘴角。
“秀儿,生日快乐!”
我无法直视男人温柔的目光,我挤出一丝微笑,然后低头吃面。
男人很快吃完,将碗筷放到水盆,便转身出了门。
再回来时,他手里竟多了两把猎枪。
我惊讶地看着他手上的猎枪,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慌乱,轻声问道。
“你拿枪做什么?”
男人一脸诧异地望向我。
“你忘了,二叔一会儿从市里过来打猎啊。”
“哦,我忘了。”
我掩饰地笑了笑,将桌子上的碗筷放进水盆。
两个孩子正站在水盆前,认真地洗碗。
“妈妈,你今天生日,碗筷我和妹妹洗。”
我笑了笑,随即回到卧室。
我走到书桌前,最角落的地方,放着一本台历。。
我拿起一看,日期是1996年3月28日。
这个时候,还没有禁猎禁枪。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莫名一紧,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5
院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男人快步跑去开门,我也走出了卧室。
“二叔,您来啦!”
“二爷爷。”
两个孩子跟在男人身后,一脸喜悦地喊道。
我也连忙挤出一丝微笑,迎上前去。
“二叔,快请进。
老人穿着一身整洁的休闲服,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我瞥了两眼,有很多进口巧克力和糖果。
不久,男人和二叔便带着猎枪出门了。
我局促不安地坐在屋檐下,大脑一片混沌。
我试图理清思绪,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只让我觉得慌乱。
“妈妈。”
男孩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胳膊。
“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爸爸说让你去村头王奶奶家买点排骨和肉。”
“啊?哪儿有钱?”
我下意识地问出口。
男孩很惊讶地看着我。
“妈妈,钱你都是放在第一个抽屉啊。”
我心里一慌,连忙编了个借口。
“我今天不舒服,头晕。你能帮我拿钱,陪我去买吗?”
“好!”
男孩答应得干脆,一溜烟向屋里跑去。
男孩牵着女童在前面走,我跟在他们身后,默默记下路线。
很快便到了村头,那里已围满了人。
“志强媳妇来了。”
人群中,一位中年妇女热情地向我打招呼。
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只能弯起嘴角微笑回应。
男孩很快就挤进了人群,不一会儿,便拎着排骨和五花肉挤了出来。
“妈妈,买好了。”
我忙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小勇真厉害,知道帮你妈干活呢。”
那中年女人笑着抚摸男孩的头顶,男孩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红姨,大力哥更厉害,他帮成叔抗煤呢。”
女人听了男孩的话,也笑出了声。
回去时,我故意让男孩带我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我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边和男孩套话。
眼看着快到午饭时间,我们才往家走。
远远地,便看到院门敞开着。
“爸爸和二爷爷回来了!”
男孩兴奋地拉着女童向前跑。
我跟在他们身后,慢慢向前走。
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进门,却突然看到台阶上放着一个信封。
我弯腰捡起,是一个空白的信封。
我又想到了生日时收到的信封,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千万不要开门!”
6
我攥着那张纸条,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我握紧纸条,推开门,迈进了院子。
院子里,二叔正低头处理猎物。
地上满是鲜红的血液和动物皮毛。
二叔身后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黄鼠狼的皮毛!
我的心猛地一紧。
“你们怎么打黄皮子?”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质问。
两人都惊讶地望向我。
“今天没什么猎物,正好撞见了这只黄鼠狼。”
男人笑着解释。
我紧紧盯着那张皮毛,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
手中的纸条似乎在发烫,烫得我手心生疼。
“黄皮子不能打!”
我再次开口,声音尖锐。
二叔停下了动作,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不满和严厉。
“这些封建迷信,你也信?”
我被二叔严厉的语气吓到,低下头,再不敢多说什么。
男人见状,忙帮我解围。
“二叔,您别生气。村里老人说得多了,秀儿就信了。”
二叔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男人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拉进屋里。
我急忙挣脱了他的手,紧张不安地低着头。
“秀儿,你也知道,二叔因为二婶喝香灰住院的事,对迷信的事很反感。”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说了。”
听了我的话,他笑了笑,转身出去。
柴火架上的烤肉,香气四溢,两个孩子馋得直咽口水。
“二爷爷,烤肉啥时能吃?”
二叔削了一块肉递给男孩,男孩立刻塞进了嘴里。
我站在一旁想制止,但想到男人的话,便没再多言。
吃过午饭,二叔便回市里了。
水泥地上还残留着血迹。
我倒了一大包洗衣粉,开始刷洗。
男人看了我的动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顺手拿起黄鼠狼的皮毛,挂在杂物房西面的外墙上。
“怎么挂这里?快丢出去吧。”
我只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
“丢了多可惜,晒干了能卖钱呢。”
男人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换上了一身沾满煤灰的工作服。
“我去矿上了,明早我打早饭带回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男人是挖煤的矿工。
他走后,我立刻锁好院门。
整个下午,我都在刷地。
“妈,馒头热好了。”
男孩在厨房门口冲着我喊道。
“哎,来了。”
我疾步向厨房走去。
我并未注意到,冲刷的血水顺着下水沟流向院门外,却被水沟里堆积的杂物拦住了去路。
那些血水停留在院门外,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片血红……
7
我把土豆和中午剩下的排骨一起炖了。
两个孩子就着馒头吃得很香。
我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我还算有点厨艺。
村子里没有路灯,当太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消失时,四周立刻被黑暗吞噬。
我将房门锁好,又反复确认了几次是否锁好。
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悬挂在天花板中央,洒下斑驳的光影。
两个孩子正坐在凳子上看动画片,偶尔发出清脆的笑声。
我坐在炕沿,陷入了沉思。
白天从男孩口中得到的信息,大多没什么重要的。
我现在只知道,这里是1996年的东河村。
原主名叫江文秀,她的丈夫是张志强,儿子叫张小勇,女儿叫张小萌。
我叹了口气,起身去隔间换衣服。
隔间里,两个衣柜相对而立,衣柜门上镶嵌着一面全身镜。
我站在镜前,注视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
我苦笑,我似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正当我准备解开胸前的扣子时,我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
我缓缓靠近镜子,眼睛紧盯着胸口那片裸露的肌肤。
那里,有一块梅花形状的红色胎记。
我的心猛地一颤,心里的恐惧蔓延至全身。
那胎记我太熟悉了。
因为,它和我原本身上那块梅花胎记,无论是位置、形状,都惊人地相似……
8
身旁的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而我,却在黑暗中翻来覆去。
明明身体很疲惫,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的脑袋一团乱麻,理不出任何的头绪。
或许是身体太过疲惫,不知不觉中,我渐渐睡着了。
“呜呜呜——”
睡梦中,我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哭声。
那哭声凄厉,在午夜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披上外套,站在窗前向外望去。
月光隐藏在浓重的乌云之后,外面只有一片漆黑。
我下意识地拿起手电筒,正想出门去看个究竟。
却猛然想起了白天的那张纸条。
“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千万不要开门!”
我紧攥着手电筒,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炕上重新躺下,用枕头死死捂住双耳。
早上我醒来时,张志强已经回来了。
餐桌上,摆了一大盆小米粥和几碟咸菜。
“秀儿,这面包给你。”
他递给我一块面包,我接过,惊讶地看着他。
这面包,应该是矿上发的矿工晚餐。
“你昨天没吃晚饭?”
“没事儿,中午吃了那么多肉,晚上不吃也不饿。”
男人笑得温柔,我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矿工晚上还要挖矿,怎么可能不饿?
“对了,门外的水沟堵了,我已经清理过了。你待会儿记得把那些枯叶扫干净。”
我愣了下,随即起身走向院门。
院门外的水沟旁,堆满了泥土和枯叶。
而水沟里,残留的血水,还在沿着水沟缓缓流淌。
我的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抖。
如果这血水一直留在这里,那岂不是标记了位置?
9
傍晚,张志强照例去上工。
我一遍遍检查门窗的每一道锁。
只要不开门就没事,只要不开门!
我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我努力压住心里的恐惧。
卧室的灯一直开着。
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我不敢睡,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挂钟。
“滴答——”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哇哇哇——”
外面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
我紧握剪刀,似乎这样能让我有一丝安全感。
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直到凌晨五点,哭声突然戛然而止。
我无力地放下手中的剪刀,双手抱着膝盖,泪水悄然滑落。
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我看下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
院门的敲门声响起,是张志强回来了。
早餐时,我实在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小半碗粥。
“秀儿,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可能是着凉了,头有点疼。”
“别硬抗着,实在不行就去打点滴。”
“嗯,我先去躺会儿。”
他关切的目光,让我很有负担,我匆匆躲进卧室。
一夜未睡,头昏脑胀。
我躺在炕上,闭上双眼,很快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刚想起身,去厨房找点吃的。
张小勇已经端着一碗米饭和一小碟菜走了进来。
“妈,爸给你做的饭菜,你赶紧吃了好吃药。”
“张…你爸呢?”
“他说王叔家里有事,让他顶一下班,他吃了午饭就走了。”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妈,爸去给你拿新身份证了,放桌子上了。”
“什么新身份证?”
我疑惑地看向他。
“你身份证丢了,这是新办的。”
张小勇皱着眉,眼里满是不解。
看着他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
“小孩子不要皱眉,去和妹妹玩吧。”
他开心地笑了,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在我手心。
“妈,药苦,吃糖就不苦了。”
说完,他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我笑着摇头,握着糖果走向书桌。
桌上果真放着一张身份证,我拿起身份证。
目光定格在地址栏上的“四水村”三个字。
怎么会这么巧?
她竟然是四水村的人。
我又看向出生年月日,昨天的生日竟也是二十五岁的生日?
我忽然想起了那张我撕毁的卡片,收到卡片的那天,正好也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
这些诡异的巧合让我心头一震,手中的糖果悄然落地。
10
又到了晚上。
我神经紧绷地守在房间里。
指针指向十二点。
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
我握紧手中的剪刀,默默地等待着。
“邦邦邦——”
院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秀儿,开门啊,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张志强熟悉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穿鞋,准备出去开门。
却突然想到,白天张小勇说过,张志强去帮人顶班,要和晚班一起连着上。
他怎么可能这个时间回来?
我猛然退后,远离卧室的房门。
“秀儿,开门呀!秀儿。”
门外的声音愈发急促,敲门声也越发剧烈。
许是因为我未开门的缘故,那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满是怨恨。
“开门!快开门!给我开门!”
那声音好像就在我耳边咆哮。
我紧紧捂住耳朵,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天亮了,那恐怖的声音终于停止。
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就在这时,院门处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我紧张地爬起来,握着剪刀的手满是冷汗。
那敲门声时长时短,似乎和昨夜的不大一样。
我打开房门,握着剪刀走向院门处。
透过门缝,张志强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长舒一口气,急忙将门打开。
早饭时,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询问。
“你半夜有回来过吗?”
他疑惑地望向我。
“没有啊,你忘了吗?我上夜班呀。”
我的心猛地一紧,果然昨晚敲门的人不是他。
他见我脸色苍白,忙关切地询问。
“秀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这几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听完后,却只是笑了笑。
“你啊你,自己吓唬自己,这世界哪有什么鬼怪。”
我垂下眼帘,早已料到他不会信。
他顿了顿,然后握住我冰凉的手。
“我中午去矿上,看看能不能和人换个班。这样晚上我就能在家,你就不用害怕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点头回应,同时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11
夜晚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折磨。
我蜷缩在炕头,静静等待着午夜的到来。
“啪啪啪——”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
我紧张的目光透过窗户,死死地盯在远处的院门上。
“志强媳妇,我家大力发烧了,你家有没有退烧药?”
我愣了一下,这声音很熟悉。
是买肉时和我打招呼的红姐。
我从炕上爬下来,从书桌里翻出了一盒退烧药。
我的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不敢拧开那扇房门。
“志强媳妇?志强媳妇?睡得这么死?”
红姐的嘀咕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午夜,真的是红姐。
我有些愧疚,但很快被更深的恐惧占据。
我太害怕了,我不敢冒任何风险。
我坐在椅子上,头靠着书桌,呆呆地看着时钟。
今天一整天我都未能补觉,此刻眼皮直打架。
恍惚间,我竟然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张小勇正在穿鞋。
“怎么起来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揉了揉那双惺忪的睡眼。
“妈,我要尿尿。”
我愣了下,随即指向角落里的尿壶。
“尿壶我拿进来了,去吧。”
他乖巧地点点头。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一点半了。
我走到窗边,窗外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但这反而让我更加害怕。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我知道,它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突然,一阵风吹乱了我的长发,我猛地回过神来。
卧室的门此时敞开着,而站在角落的张小勇却不见了!
我心中一紧,快速跑向屋外。
但一切都太迟了,张小勇已经打开了院门。
一阵阴风呜咽着吹了进来,我的双腿如同被铁链锁住,僵立在原地。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妈,我听到爸爸叫门,可是我没看到他啊?”
张小勇天真地问道。
我没有办法回答他。
因为此时,有一只干枯的手正掐着我的脖颈。
我的呼吸困难,却无法动弹,一瞬间便陷入了黑暗。
12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入眼全是一片白色。
我的手上还扎着点滴,身体如被重击过一般酸疼。
“秀儿,你醒了?饿不饿?”
一只强健的手臂扶住我瘫软的身体,张志强正一脸担忧地注视着我。
我张口想说些什么,喉咙深处的痒意却让我开始一连串的咳嗽。
“再躺会儿吧,烧刚退。”
我无力地躺下,这才恍然明白,身体的酸痛是因为高烧的缘故。
“孩子呢?”
我猛地想起昨晚,忙问道。
“孩子在红姐家,别担心。”
闻言,我松了口气。
“你啊你,早就和你说别强撑着。我半夜回来,远远就听到小勇的哭声。我跑进院子一看,你晕倒在院子里,双手还拼命地掐自己脖子,怎么叫都不醒,我都吓死了。”
我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即便我说了,他也不会信。
我高烧成肺炎,在医院住了三天。
张志强请假照顾我,两个孩子暂时住在红姐家。
也许这场病也是好事,没人在家,会不会就没事了?
我这么想着,也是自我安慰。
出院那天,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两天前下过一场大雨,院门口的水沟早已没有了血迹。
两个孩子蹲在院子里玩。
一听到开门声,他们便兴奋地扑向我。
“妈妈,妈妈。”
我摸摸两人的头顶。
即便我并不是他们的妈妈,我也还是想要尽力保护他们。
“妈妈才刚出院,你们扶妈妈进屋休息吧。”
张志强边说着边关上院门。
孩子们听话地拉着我向屋里走。
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旁的杂物房。
西墙上那件黄鼠狼的皮毛,竟然消失了!
“那…黄鼠狼的皮毛呢?”
我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咦?是啊,怎么不见了?”
我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所有的自我欺骗瞬间土崩瓦解。
一切都并未结束。
也许,这仅仅只是开始。
13
相安无事的过了三天,我的病已经痊愈。
张志强也早已回去上工。
这三天半夜都未听到哭声或敲门声。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试着和村里人打听,附近有没有擅长卜卦算命的娘娘。
但他们对此似乎都不愿多言。
我靠不了别人,便只能靠自己。
我买了黑狗血,买了朱砂和香灰,还买了桃木剑。
哪怕有一样有用也好。
我抱着从市里买回的一大袋黄纸,向家走。
突然,一个年轻女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江文秀,我听说你在找娘娘?”
面前的女人,妆容精致,眼波流转,一袭白色连衣裙在风中摇摆。
她这穿着打扮并不像村子里的人。
“你是?”
我心里警惕,面上不动声色。
“你忘了?我是张铁柱家的张晓雪啊,你结婚时我还帮你档过门呢。”
她很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不记得她。
我尴尬地笑了笑。
“哦,我想起来了。你刚嫁过来,我就嫁去了市里,所以你可能不记得。”
她捂着嘴笑,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我心里的警惕已放下了大半。
“哎,我听我妈说你在找娘娘?”
她突然压低声音。
“去找市里河滨路纸扎铺的李阿婆。前几年,咱们村有个撞邪的,李阿婆没救下来,所以村里人就说她是骗子。”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这人走道儿都会摔跤,偶尔失手不是很正常的嘛。这些人,啧啧。”
她撇了撇嘴,似乎很瞧不起口中说的那些人。
我感激地和她道谢,这对于我来说是救命稻草。
我将黄纸抱到房间,便准备出门。
“妈妈。”
突然,张小勇拉住了我的手。
“爸爸和妹妹睡午觉了,你能带我一起出去吗?”
他的眼中满是期待。
这孩子太过懂事,几乎不怎么出去玩,总是在家看顾妹妹。
我不忍心拒绝他难得的请求。
“小勇,我有事要办,你可以跟我去,但不能告诉爸爸我们去哪儿。”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心地笑了。
我牵着他的手,走出了院门,正好遇到了走到门口的红姐。
“文秀,你这是要出门?”
“去市里有点事。”
红姐从篮子里取出一包红薯干递给我。
“我刚在院子里看到你站在那儿,叫你半天你也没应。我妹给寄的红薯干,给你家娃尝尝。”
我接过红薯干,很不好意思地道谢。
“谢谢红姐!”
“我不耽误你时间了,快去吧。”
我笑着和红姐道别,便牵着张小勇匆匆往市里赶去。
14
到纸扎铺门口时,已经两个小时后。
“小勇,我进去一下,很快就出来。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好吗?”
他舔着雪糕,冲我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店里。
昏暗的灯光下,墙边摆满了形态各异的纸扎人。
我探头向里望去,却没见到人影。
“有人在吗?”
“来了!”
一个坡足的男人,一步一颠地走了出来。
“你好!请问李阿婆在吗?”
男人停下脚步,目光诧异地看着我。
“我妈两年前就过世了。”
我呆愣在原地,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
“那请问,这附近哪里还有娘娘吗?”
他斜靠在椅子上,拿起地上的纸人。
“干这行的,五弊三缺,现在谁还愿意干这个。”
我转身走出店铺,心中满是失落。
我们从村头下车时,天已经黑了。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是妹妹在哭。”
我握着手电筒,牵着张小勇的手,疾步往家走去。
家门口,张志强正抱着张小萌站在风中。
张小萌在他怀里大声哭喊着。
张小勇正想冲过去,我一把拉住了他。
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丝血腥味。
“小勇,你去找红姨!”
我用力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推向红姐家。
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我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棍,慢慢地向张志强走近。
我一步步走近,终于看清了张志强身上的鲜血。
也看清了他怀里的张小萌,手腕处正不断涌出的鲜血。
“妈妈!”
张小萌害怕地冲着我哭喊。
张志强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血红色的眼睛,流淌着血泪。
他突然冲着我笑了,那笑容冰冷,眼里满是恨意。
就在我准备举起棍子的瞬间,他突然抱着张小萌转身向前跑去。
他的速度飞快,很快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我快速地跟了上去。
不知道跟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来。
远远地,我看到他抱着张小萌,面朝着悬崖边站立着。
"妈…妈。"
张小萌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孩子是无辜,请你放了孩子。”
我用颤抖的声音冲他大喊。
他的身体未动,头却突然九十度转向我。
“你杀我一个,我杀你全家!”
那是一个女声,声音冷冽而熟悉。
话音未落,他便将张小萌丢下了悬崖。
我扑上前去,想要伸手抓住张小萌,却被他一脚踢开。
我的头撞到了一旁的石头上,鲜血模糊了视线。
陷入黑暗前,我只看到他跳下悬崖的身影。
15
“你杀我一个,我杀你全家!”
女人冰冷的声音似乎就在我的耳边,一遍遍重复着。
“啊—”
我惊叫着睁开眼睛,胸口的剧痛,让我瞬间从梦魇中清醒。
“妈妈。”
一只小手轻柔地拍打着我的后背,是张小勇。
他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我抬手抚摸他的脸颊,他的眼泪开始滑落,我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替他擦拭泪水,轻声安慰。
“小勇,别怕,我在。”
他终于忍不住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妈妈,爸爸和妹妹……”
我的肋骨轻度骨折,医生为我固定胸廓,建议我留院观察。
我拒绝了,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小勇扶着我,我们一步步向家走去。
远远地,张家大门上那刺眼的白布在风中摇曳。
他很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臂,我能感受到他的害怕。
我反握住他的手,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院门敞开着,很多村里的人正站在院子里。
“志强媳妇?”
有人看到我的出现,惊呼出声。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我们。
我牵着小勇的手,走进屋子。
客厅中央,摆放着两副棺材。
小勇躲在我的身后,泪流满面。
“文秀。”
二叔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对上他那双红肿的双眼。
“小勇,你出去找红姨,妈妈有话和二爷爷说。”
张小勇犹豫着离开。
我微笑的脸瞬间变得冰冷,我冷冷地注视着他。
“都是你的错!是你拉着他去打猎,是你不信邪打死黄皮子,都是你的错!”
我冲着他大声地嘶吼。
他错愕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它来复仇了,它说要杀我们全家!”
“那都是迷信……”
他还在试图辩解,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迷信?我亲眼看到的!我亲耳听到的!”
我瘫软在地,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这段时日经历的一切,已让我的情绪彻底崩溃。
“带小勇离开东河村,如果我死了,看在志强的份上,请将小勇抚养长大。”
我刻意压低声音,带着哀求。
他张口欲言,我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说让你带他走!马上带他走!”
他似乎被我的吼声吓到,怔怔地站在原地。
张小勇从屋外跑到我面前。
“妈妈。”
我擦拭他脸颊上的泪。
“小勇乖,跟二爷爷去市里,等过几天,妈妈就去接你。”
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
院子里的人早在我大声嘶吼时,便陆续离开。
只剩下红姐,站在门口,担忧地望着我。
“红姐,你也回去吧。”
她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16
夜色中,只能听到寒风的呼啸声。
棺材前的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曳。
我站在棺材旁,静静地等待着。
“哒哒哒——”
脚步声从敞开的院门外传来,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我转过头,紧紧盯着那个从黑暗中渐渐走来的身影。
那个身影我很熟悉,正是那个让我去找李阿婆的“张晓雪”。
她停在房门口,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呵呵,这是知道逃不过,所以乖乖等死吗?”
我紧握着颤抖的双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死而不是你死呢?”
我的笑容似乎激怒了她,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怒。
她猛地冲过来,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脖颈。
我嘴角上扬,一脚踢倒身旁的凳子。
凳子上的烛台应声落地,烛火瞬间倒下,点燃了地上的柴油。
凳子则倒向房门,房门瞬时合上。
“噗”的一声,火光冲天。
她惊慌地松开了手,我趁机紧紧抱住她的腰身。
火势迅速蔓延,整个房间瞬间便被火光吞噬。
她挣扎着想要逃跑,我却死死抱住她不肯松手。
“你杀我全家,那就和我们一起死吧。”
我死死地抱住她,哪怕是死,我也要拖着她一起死。
“啊——”
她尖叫着,突然化作了黄鼠狼的模样,从我的怀中窜出。
我一把抓住她的尾巴,她回头恶狠狠地咬向我,同时释放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
我强忍着恶心,抓起一旁的斧头,猛地砍向她。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飞溅,喷洒在我的脸上和身上。
火势蔓延到我的衣角,我回过神来。
地上的黄鼠狼早已面目全非。
我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
透过熊熊烈火,我似乎看到了张志强和张小萌的身影。
他们身后,是原主江文秀,她的怀里揽着张小勇。
房梁轰然落下,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瞬间被点燃。
突然,一张卡片掉落在我的面前。
那熟悉的笔迹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江文秀,欢迎回到四水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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