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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诺带头跪倒之后。
身后两人也只得跟着赵诺磕了个头。
严嵩浑浊的双眼不住的在三人身上扫动。
“石可破,不可夺坚,丹可磨,不可夺赤,明理,有识人之明啊。”
“阁老谬赞了,下官只能负责找到三位先生,剩下的就要靠他们了。”
李昰拱了拱手,乖巧的站在严嵩面前。
此刻严嵩脸上写满了欣慰。
严嵩哪能看不出,这就是在街上拉了三个嘴比较硬的流民。
一切跟他所想的大差不差,李昰就是准备借他人之口献策。
“阁老,其实还有一事……”
李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后示意赵诺等人退出去几步,他不是何泌昌,跟严家非亲非故,自然不能口无遮拦。
待赵诺等人走远后,严嵩才摆手道:“你我之间不必讲究这些,但讲无妨。”
有严嵩这句话,李昰这才放下心来。
“那下官就直说了,下官那宅子有点小,恐怕安置不了三位先生,想在阁老这里借个跨院。”
接下来肯定是赶紧让赵诺为大明的自然科学献身,除了让这哥仨有个住处之外,还得有个差不多像样的实验室。
李昰那个小四合院肯定是不够的。
柱国第这边倒是闲着不少房子,随便拿出一处来就够了。
严嵩闻言却是面露难色,低声道:“明理,不是老夫吝啬,你把他们仨放在这里,他们恐怕活不过五日。”
徐阶的禀性,严嵩是了解的。
这个节骨眼上,严家凭空多出这么三个流民,徐阶估计连查都懒得查,直接派人过来弄死拉倒,这对徐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赵诺三人的性命,严嵩倒是不怎么在乎,万一因为这三人的死乱了李昰的计划,严世蕃就悬了。
树倒猢狲散,在朝中局势明朗之前,严嵩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李昰了。
“可是阁老,总得有个场地啊。”李昰有些急了。
见到李昰的样子,严嵩不由得暗自感慨。
演戏演全套。
这小子的谨慎快赶上徐阶了。
斟酌片刻,严嵩便为这哥仨挑了个好去处。
“成,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这三人送到保国观去,保国观是陶神仙羽化前的道场,徐阶还不敢在那杀人。”
陶仲文生前与严嵩关系极好,现在保国观的胡真人是陶仲文的徒弟,也曾受过严嵩接济,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嘉靖崇道,但其一生只信任过两个道士。
其一是邵元节,其二就是陶仲文,这二人都是龙虎山的道士,是师兄弟。
邵元节自嘉靖三年入宫,开坛做法数十次,每次都是求雨雨落,求雪雪至,邵元节是江西人,这年头又没有辣椒,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有严重的风湿病,邵元节在临终前,向嘉靖举荐了师弟陶仲文,陶仲文求雨的本事虽然差了些,但精准了预言了嘉靖每次身陷死地,从卫辉大火到壬寅宫变,无有不验。
几次化险为夷的嘉靖也因此奉陶仲文为国师,虽然保国观并没有多少甲士保护,但这三人如果死在保国观,势必引来天子的雷霆之怒。
“保国观?”李昰眉头微蹙思索起来,保国观既然是道观,而且是陶仲文的道场,那……肯定有丹炉喽。
别说是这三人的安全问题,连实验设备都省了李昰操心了。
“成,就保国观!”
选定了实验场地,李昰旋即准备动身。
就在李昰准备将赵诺三人送去保国观时却被严嵩拉住了胳膊。
“保国观是自己人,让老吴送他们去便是。”
严嵩瞥了一眼吴管家。
吴管家躬身称是,当即便领着赵诺三人离开了严家。
重新爬上马车之后。
赵诺三人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大哥!高啊!还真让您说着了,咱弟兄们也算是熬出头了。”
在两人的吹捧声中,赵诺连连摆手,示意两人低调。
“大哥,咋还没人告诉咱们要干啥呢。”钱贝不解。
马车上只有三人,赵诺透过车窗瞥了一眼外面引路的吴管家,而后压低声音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咱们这是替大户人家带发修行去了。”
“观里的道士,得像是待老爷子儿孙那样待咱们!以后还愁饭辙吗?”
严嵩方才的气势,三人看的清清楚楚。
徐阶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道观里的道士又岂敢得罪?
在兄弟三人傻笑声中,马车一路疾驰,直奔皇城根下的保国观而去。
……
严嵩拉着李昰径自朝内宅走去。
走到垂花门处,李昰才发现整个内宅已经张灯结彩起来了。
“阁老,府上今晚有喜?”
严嵩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有喜,有大喜!”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红袄的俏丫鬟袅袅上前。
“太爷,小姐已经在梳洗了。”
李昰眉头一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有宾客,没有亲家,只有严家在张罗,而且天都已经快黑了,谁家半夜成亲?
虽然已经看出不对劲,李昰还是客气道:“阁老,不知今晚是府上哪位小姐出阁?”
“没有别人,严家待字闺中的,只有蕤儿了。”
之前李昰见过严蕤,严蕤还帮他跟何泌昌温过酒,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想到这里,李昰才回过神来,他好像得随份子啊!
“蕤儿小姐出阁,下官自当有份薄礼,还请阁老稍候,刚发了上个月俸禄,下官这就回家准备。”
李昰拔腿欲走。
那丫鬟见状遂掩面轻笑道:“官人只拿一个月俸禄,是不是有些太小气了?”
李昰愣了下,他算是明白了,这别是严家搞得新花招,故意借着摆酒的由头收份子钱吧?
严世蕃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这就急着跟自己索贿了?
呸,狗官!
见到李昰的神情,严嵩强忍笑意打断道:“行了,天下哪有新姑爷成亲还要随份子的?”
李昰看了看严嵩,又看了看内宅的大红灯笼,难以置信道:“姑爷?!”
严嵩拄着拐站在原地,眼中尽是欣慰的打量着李昰。
“老夫知道明理你尚未婚配,父母也早已故去,如不嫌弃,今晚便与蕤儿成婚,当然,此事不可强求,如若你不愿意,老夫这便命人挑去花灯,今晚就当是陪老夫吃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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