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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一柄火红的飞剑破开迷障,直往云气面门刺来。
“叮!”
这一剑来的极快,便是云气也来不及闪躲,只能竭力抬剑去拨,两剑相交,发出一声脆响。
火红飞剑被拨偏分毫,擦着云气的耳朵飞过,割开一道血口,凌空洒出了一串血珠。
飞剑一交即去,而「秋水」兀自不休的震颤着,雪亮如水的剑身留下一道擦痕。
飞剑飞回,停在蜀道们的身前,而此时,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缓缓负手走出迷障,走到云气的光明符下。
这个女子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有些消瘦,像是个弱柳扶风般的人物,尤其是一张俏脸,明明如月,欺霜赛雪。不过此女眉心却生一颗朱砂红痣,又让其平添一股煞气,让人不敢多看。
而云气则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摆什么谱,在敌人跟前闲庭信步,倒是还不如那些蜀道。
趁着飞剑未动,他左手掌心朝上,中指在后绕过食指,再与拇指相触,食指笔直朝上,无名指、小指蜷曲掌心。右手则倒持「秋水」,食指贴在剑柄上,直指女子脚下,口念,
“陷!”
女子脚下土地顿时化为一滩泥水,而她似乎还在想着说些什么,一时不备,被陷到了泥里,直没住了小腿。
陷字咒是云气领悟不久的咒法,涉及到土、水、虚空三意,有行属转化之妙,细说起来,属点石成金之道。
女子愣了神,看着泥土淹没了白靴白袍。
“先杀这个!”
云气喊了一声,趁那柄火剑无人操控,他也踏步上前,欲近身一战,现在片刻耽误不得,自己还好说,但那些苗人辟瘴已是艰难,不能久留。
苗人听闻后,也齐齐换了目标,各种术法、毒虫、符箭,都往那泥坑里的女子身上扔过去。
那些蜀道分寸大乱,连忙抵挡,同时在慌乱中分人去把女子拉出来。
而就在这纷乱之中,一直凝神观察四处的云气却发现那一柄火剑此刻无人驾驭,竟然自行飞到那个火人头顶,剑身红光一闪,竟然把太阳丙火全部吸走了,空留一摊黑灰。
随后,那剑又慢慢回到原位,仿佛不曾离开过。
“啊!”
一声尖锐的鸣叫。
女子被人从泥里拔出后才如梦初醒,把手臂从两个搀扶的蜀道手里抽开,立马掐上了剑诀,直指云气,
“疾!”
火红飞剑闻令而动,直刺云气。
然而这次气象更甚从前,无穷烈焰从剑身上冒出,形成了一个如鸡似凤的火相,往云气身上扑来。
云气双目里闪过一丝异色,女子,火剑,蜀道,他已经猜出了这个女子就是近两年成名的峨眉李英琼,但他却不曾想过这柄火剑好似与自己的道途相合。
“隐!”
云气右手倒握剑成拳,左手中指与食指相捏,食指微翘,无名指、小指自然微曲,再将左手放到右拳上。
整个人忽隐去了行迹。
火剑扑了一个空。
李英琼也愣住了神。
不过到底是峨眉行走,女子冷笑一声,“你躲得起来,他们可躲不了!”
女子手里剑诀一动,火剑转了个方向,熊熊烈焰扫开迷障,扑向苗寨众人,而众人不敌,四窜而逃。
“噗—”
一声轻响,人头落地。
女子出现后第一个死的,不是程云气,不是苗家人,而是第三个蜀道。
一直长剑从虚空中刺出,刺进了蜀道的左胸心窍。
等李英琼驾驭火剑再回来,「秋水」剑已甩干剑身上的血迹,再入虚无。
“小祖,救命!”
剩下四个蜀道哭嚎道。
不过女子听闻后却冷冷一笑,“好,你杀你的,我杀我的,看谁在乎罢了!”
说完,女子竟不再管蜀道同门,径直御剑追杀苗人去了。
“噗—噗—噗—噗—”
并没有费多少时间,四声响过,亦是砍瓜切菜般的,剩下的四个蜀道也都倒在地上,观其伤口,要么洞穿心胸,要么划破颈脉。
随后,光明符熄灭,此处再无活人。
————
“摄!”
火剑微滞,一个苗人在生死关头躲开。
“你们先走,尸体我自会带回!”
云气从虚空中走出,拦在李英琼身前。
摄字咒没有摄来火剑,反而是云气自己的念头被灼伤了,但剑身上的那股阳火法意,却让他感觉很熟悉。
那苗人知道自己这些人在这只会是拖累,呼喊一声后便逃离了此地,不过事实上,这些苗人打斗奔跑,已经吸入了不少瘴气,出去后能否活下来,也是未知之数。
李英琼看见云气出来,眼中的煞意几乎凝成实质,操控着火剑袭来。
苗人未走远,云气却是不敢再施展隐身咒,手持「秋水」便迎了上去。
“叮!叮!”
云气施展出十二分的气力,小心把握着与飞剑交接的力道,只刚才首次接触那一下,他便知道就是把「秋水」点碎了也伤不到这火剑分毫,只能勉力小心格挡。
招架间隙,他打出数道符纸、符箭,只求能伤到或是干扰到女子一二。
不过这李英琼到底是名声在外的,方才是犯蠢,此刻单打独斗起来却是很有水平。
她脚下浮现出一个雪白的丝帕,这法宝形质似丝帕,却大如凉席,托着她飞到半空中,她一边驾驭着飞剑攻击云气,一边操纵丝帕躲开云气的符纸,颇为轻松写意。
如此压制,过了十来招,云气竟渐落下风,又因为疲于应对,双手不能掐诀,无法施展新学不久的隐身咒法躲逃,身上逐渐有伤痕浮现。
“叮!”
又是一声脆响,但却不是两剑相交。
云气被火剑直直刺中胸口,当空被击飞一丈远才落地,喷出一口热血。
“咦,你这魔头,还有什么护身宝贝能挡住我的桃都剑?”
李英琼听到金玉相交的声音,又见云气被击飞而不死,便猜他有护身的宝贝,又瞧云气倒地难起,于是降下丝帕,缓缓走近。
而云气则死死看着悬在面前直指自己的火剑,他料的不错,最早的耳血,方才打斗中的道道血痕,包括刚才喷出的一大口热血,竟都被这火剑给慢慢吸干了!
他眼中泛起难言的光彩,喃喃道,“原来你叫「桃都」。”
李英琼见他嘴唇张阖,便问:“你在说什么?”
云气没有理她。
李英琼身上的法袍不是凡物,此刻早已没有泥渍,但她想起方才跌落泥潭的情形,犹自愤恨难当,
“看你衣着也是修道之人,为何与苗疆旁门之辈混迹在一起?呵,我晓得了,你是东边的顽道,师尊所言果真不假,顽道行事无束,连门户也不顾了!”
云气笑了笑,懒得争辩。
李英琼却一步一步走近,来到「桃都」旁边站定,又道,
“你怀里是何物,且递来,或可饶你一命。”
云气却只待她走近,张嘴一吐,十二重楼里积攒的太阳丙火顿时全数倾泻而出,仿佛一条金色的火龙。
李英琼的眼眸顿时被金色填满,恐惧也随之爬上她俏脸,少女立即催动「桃都」,刺向近在咫尺的少年道士。而她自己则迅速从洞石之中拿出一块寒玉,捏在手心。
金色的火浪将少女吹飞,而「桃都」则徜徉在丙火中,欢快的发出鸣叫,一声一声,仿佛天亮前的鸡鸣,并不曾刺向道士。
“喔—喔—喔—”
真的有鸡鸣声响起。
少年道士十二重楼内,元旦道人盘坐,双手放置腹前,昂首挺胸,唇嘴半张,怒睛圆睁,可发出的却不是人声,而是雄鸡鸣唱。
「桃都」闻声,整个剑身剧烈的震颤,似是喜极,随后又围着地上的少年道士盘旋飞舞,仿佛火色绸带。
「桃都」发出剑鸣,与雄鸡啼叫声相合,宛如琴瑟。
远处地上,被寒玉所护的李英琼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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